第42章 葉迦瀾(二十二)(第2/3頁)

許盼夏怔怔接過書包,她不講話,葉迦瀾笑了笑:“別有心理負擔,是我不對。”

許盼夏搖頭:“不是。”

“回去好好休息,”葉迦瀾說,“下周我約了醫院體檢,你願意陪我嗎?”

許盼夏視線在他傷手上停留兩秒,點頭:“好。”

葉迦瀾摸了摸她的頭發,轉身離開。

相處的機會不能全指望偶遇,他得自己想辦法創造時間。夏夏在男人這件事上跌過幾次坑,葉迦瀾知道她對暴力和強迫的心理陰影,所以更要徐徐圖之,不宜操之過急……

葉迦瀾回到學校。

宿舍裏,一宿舍人面色凝重,葉迦瀾剛將外套搭在椅背上,蘇安就貼過來:“夏夏妹妹和你沒血緣關系啊?”

葉迦瀾說:“我媽就生我一個,去世得早——那時候也計劃生育,我爸工作性質不允許他再有第二個孩子。”

宿舍裏不約而同的驚呼聲。

蘇安不死心:“也不是你後媽帶來的?”

葉迦瀾說:“雖然我父親的確和夏夏的母親交往過,但他們沒有登記結婚,也沒有領結婚證,所以法律上並不是兄妹。”

此起彼伏的我靠。

蘇安震驚了:“那……”

“我就沒說過我們是法律意義上的兄妹,”葉迦瀾說,“你們在亂腦補什麽?”

蘇安:“……”

“還有你,”葉迦瀾說,“和衛長空走那麽近,怎麽,這次你也要向著他?”

“哪有哪有哪有,”蘇安擺手,“平時我們考試成績不都仰仗您麽?葉神,好了好了,誤會解除了……”

葉迦瀾猜測,衛長空沒有把話說全。

這小子這點還挺好,知道顧及夏夏的風評,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蹦。

倒不是那種蠢到一無是處、只會令人生厭的家夥。

事實上,葉迦瀾不太在意外界對自己的評價如何,但夏夏不行。

他需要維護好她的名聲。

既然衛長空沒有把那些事抖露出來,葉迦瀾也不會多費口舌,他昨天晚上大部分時間都在安靜地感受許盼夏,睡眠時間短,現在剛好補一補。

他閉上眼睛,懷抱的口袋中裝著夏夏的頭發。

那是葉迦瀾從她躺過的床上、洗手台上細心歸攏的,總共十三根,九根長、四根略短,其中三根有著可愛的小小分叉。

還有她用過的一次性梳子和一次性牙刷。

都被裝進密封的袋子中,收好。

往後近一周的時間,葉迦瀾都沒有再見到許盼夏,但她會經常給他發消息,問他的手腕恢復得怎麽樣。

葉迦瀾便拍了照片給她看。

那一下砸得重,不過都是些輕傷,只是淤血顏色看起來可怕。漸漸地,葉迦瀾聽蘇安悄悄地說,衛長空最近和夏夏關系有點微妙,衛長空上次還和蘇安說,說夏夏好像一直在躲著他。

葉迦瀾嘆息地說夏夏就是想保護哥哥,是自己的錯。

此等胸懷令蘇安肅然起敬。

實際上呢?

實際上,葉迦瀾想,夏夏現在和衛長空繼續走近才是真的有鬼。她同理心強,對暴力的警惕心也高,她連一些血腥的場景都不敢看,更何況看到身邊人真切地被傷害到。

約定的日期到了,那天下了春雨,一開始還淅淅瀝瀝,後來雨勢漸漸地大了,隱隱可聞春雷轟鳴。葉迦瀾早早起床趕路,撐了把大黑傘去接許盼夏。許盼夏發過消息,說自己在圖書館,也說自己沒帶傘。

葉迦瀾撐著把大黑傘,往許盼夏方側,他保持著固定距離,歉疚:“宿舍裏其他人都沒傘,我就這一個。”

許盼夏仰臉,看著他半拉胳膊被雨水打濕,咬了咬唇,擡手,拽住他袖子,往自己身旁扯了扯:“沒事,這也是雙人傘。”

從校圖書館往校門口還有一段距離,風吹雨斜,葉迦瀾仰起臉:“我記得許阿姨從家裏離開的時候,就下著雨。”

許顏的事情是禁區。

此刻忽然提起,葉迦瀾仔細窺探著許盼夏的神色,果然看到她眼中黯然。

壞掉的肉,總要剜去。

這是不能回避的矛盾。

“那個時候,我的確沒有照顧到你的感受,”葉迦瀾說,“是我太自私,太理所當然。”

許盼夏說:“都過去了。”

——很好。

她已經忘記自己曾說過的話。

葉迦瀾說:“這次暑假,我陪你一塊兒去杭州看看吧。”

許盼夏說了聲好。

悶頭走了一陣,她又問:“那個時候,我媽媽是怎麽和你說的?”

葉迦瀾站定,他垂首,看到許盼夏祈求的眼神。他已經忘記多久沒有見她這副模樣,這種久違的心旌搖蕩竟令他恍惚兩秒,才慢慢地說:“阿姨希望我能多考慮你的未來。”

早就該出口的話,在今天才終於完整地說出。

“那時她問我,如果我是她,會選擇怎麽做,”葉迦瀾說,“你的前途不能這樣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