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創口分析

“你們看這個。”梁亭松將那段視頻定格在匕首刺進皮膚的一幀,幾人的視線都聚集在畫面上。

“這裏牽扯到兩個問題:第一,傷口出現的位置是腹部中心;第二,刀口橫截面是橫向的。”梁亭松起身走到會議室一邊的工具箱邊上,從裏面翻出來一條鋼尺,這種事情,做個示範會比理論講解來的簡單得多。

“楊舟月比許為溪要矮一個頭左右,林鐘,你來扮一下楊舟月。”梁亭松將尺子在手中比劃了一下,留出匕首刀刃部分的長度。

林鐘嘟囔著走過去,他懷疑他老大內涵他矮,證據都板上釘釘的。

“首先,關於腹部中心這個問題,我和季商聽到電話時,應該是一個相對緊急的時刻。許為溪是右利手,如果他要對楊舟月下手的話,必定要挾持住楊舟月,防止人跑,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這樣。”梁亭松左手摁住林鐘的肩膀,目光還看著會議桌兩側的人,右手裏的鋼尺突然擡起往人腹上紮去。林鐘給人嚇得,下意識往後一縮。

“如果當時的楊舟月也是林鐘這樣的反應,加上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距,這種姿勢形成的刀口應當在腹部左邊,或者左偏上一點的地方,而不應該在中間。”

林鐘委屈地捂著被捅的那塊,“老大,下手輕點……我差點當場去世。”

“抱歉。”梁亭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座位上吧。”

待林鐘坐回去後,梁亭松擡起左手的兩根手指,“那麽第二點,刀口問題。這個問題就很好理解了。”

“握刀姿勢?”姚枝年略一沉思,隨即開口。

“你們看這把匕首。”梁亭松走到桌邊,操縱鼠標放大匕首的圖片,雖然刀的左右兩刃幾乎沒有區別,但刀柄是有明顯弧度區分的。

梁亭松將尺子擡至半空,首先是平拿著,猛地往前一戳。於沅學些他的樣子,也拿著自己的筆試了一遍。

“這種姿勢一來無法將力氣最大發揮,而來並不是刀的慣性握法。”梁亭松說著將手裏的尺子在手中轉了方向,反握著刀柄舉高,“這類長匕首武器,最佳的握姿應當是這樣。”

“如果是橫著的方向,形成的應該是切割型創口,而如果是豎著的方向,創口不僅為豎著的,並且創口位置應該更高一下。”鋼尺被梁亭松猛地擊下,在桌面和手腕的壓力下,變得彎曲。

“那許老板沒有刺傷楊舟月,是誰捅了楊舟月呢?”林鐘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梁亭松雙手將鋼尺舉起,把充當刀刃的部分對準自己的腹部,手腕用力往腹部方向一動,在尺子接觸到衣服時立刻停住,而位置剛好落在腹部中心。

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梧禹緩緩開口:“自己給自己一刀……楊舟月真是個瘋子。”

人的身體就像一台不停運轉的機器,大腦就是中心操作台,當面臨危險時,下丘腦會分泌多種釋放激素,激活垂體,釋放一批促進激素,這些促進激素會充分調動起人整個機體,包括那些平時休養生息的細胞。

這種名為恐懼的情感,使得整個身體都在同危險作鬥爭,為人爭取一道生機。人的生命是頑強的,身體的求生本能和精神的逃避使得大多數人無法真的做到自殺。

楊舟月確實是報著必死的心了,韓江雪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只是連死都要再拖一個下水。

“這些只是根據人的習慣進行的推測,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在這堆報告結果裏找到可以佐證我剛剛的觀點的證據。”梁亭松將尺子丟到桌上,扯開椅子坐下,將一疊報告攬到自己面前。

幾人也都分了捋了一些到自己面前開始查找。

“老大,這個!”林鐘將一張紙抽出擺在一邊,“通過分析地上的腳步痕跡,與幾人的鞋印對比,楊舟月在現場進行了來回的踩踏摩擦,應該是企圖制造打鬥場面。”

“血液形成的形狀!”於沅那邊同時也抽出了一張,“如果是許老板刺傷的楊舟月,那麽血液噴濺到衣服上應該是濺射狀,並且往下漫開的形狀,這張應該是小路拍的,許老板身上的血漬是點滴狀,蔓延方向是兩側!”

梁亭松將兩人翻出來的紙張拿到面前來,再次認真地查看上面的內容。梧禹也遞過來一張匕首上的指紋分別分析,從楊舟月的指紋殘留來看,確實是梁亭松所說的那樣,許為溪的指紋更像是刻意留在匕首上的。

這些證據加在一起,足夠證明許為溪並不是殺害楊舟月的兇手了,梁亭松隨即起身,拿著這些材料直接上了局長辦公室。

付志行正坐在沙發上和姜繼開下棋,門被敲響,頭都沒偏,只是應了聲。

梁亭松進來就看見兩個人悠閑地敲著手裏的棋子,手邊的茶都喝了一半,看著是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