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第2/3頁)

於是林灼想出了這樣的借口。

如果他們知道了原因還是想對她好,而那時的她還是沒有恢復記憶,她就再找別的理由。

林灼發現這對她來講並不難,就像偽裝懵懂一樣,信手拈來。

弗雷和伊露麗都是有主見的人,他們聽了林灼的話,沒有馬上放棄,但也沒有再去騷擾林灼,而是好好進行了一番思考,弗雷和伊露麗都覺得自己不會變成林灼記憶裏的模樣。

可弗雷已經對自己產生了質疑,這種質疑並不針對某件事或某個決定,而是他無法再理直氣壯地贊同自己所想的一切,他現在覺得自己做什麽都有可能是錯的,都有可能和以前一樣,給自己和別人帶來麻煩,這讓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伊露麗,她堅定無論原因是什麽,她都不會、也不該像未來的自己那樣厭惡林灼。

但林灼的話語讓她意識到林灼並不信任他們。

與其說空話逼迫林灼相信,導致林灼反感,不如讓時間來證明一切。

最後他們都打消了刻意去找林灼的念頭,並被留在德菲克特城幫助重建街道的古爾薇格布置了一大堆作業。

不得不說古爾薇格這招幹得漂亮,弗雷和伊露麗被天降的作業淹沒,一下子就顧不上傷感糾結,更沒心思出爾反爾去找林灼。

不過也是從那天起,弗雷經常做噩夢。

夢中他總是會看到那枚被搶走的胸針,鑲嵌在胸針上的真偽之石散發著詭異而不詳的紅色。

他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麽,而且每次他都會伸手握住胸針,寶石冰涼的觸感落入掌心,畫面開始不斷閃爍,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帶著兜帽的男人,可他怎麽都看不清男人的臉,只能看到一雙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陰鷙的眼睛,直到最後他捂著胸針的手指被掰斷,他在劇痛中驚醒,完好的手指陣陣發麻,仿佛又被人掰斷了一回。

五天後的夜裏,又一次被噩夢驚醒的弗雷正要認命喝下放在床櫃上的安眠藥劑,忽然看見窗外有光閃過,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戶邊,看見一輛馬車在空中拐彎,朝城堡另一邊駛去。

馬車上掛著兩盞燈,弗雷借著燈光看清了馬車上那人的臉,隨手抓上件外套就跑出了房間。

他步履匆匆跑到樓下,正好撞見他的爸爸克洛裏斯提著一個小手提箱從城堡外面進來。

風塵仆仆的精靈公爵發現了弗雷,還沒開口,弗雷就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克洛裏斯拍拍他的背:“這麽晚還沒睡?”

弗雷沒好意思說自己做噩夢,隨口回了句“睡不著”然後問他:“吸血蝶的標本帶回來了嗎?”

克洛裏斯打開自己帶回來的手提箱,手提箱裏裝著一個玻璃相框,相框內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色蝴蝶。

蝴蝶的翅膀上有血管一樣的紋路,紋路泛著紅色的熒光,看起來神秘又詭美。

吸血蝶只有在吸血的時候才會變成這樣,不吸血時那些血管一樣的紋路不會發光,是暗淡的青綠色。

為了把標本維持在最好看的狀態,制作標本的人用了很多藥劑和魔法,因此誰也無法保證吸血蝶的標本能跟活的吸血蝶一樣,成為制造藥水的材料。

柳聽風和古爾薇格這個時間還在研究筆記,克洛裏斯帶著標本和弗雷去見她們。

一進房間,他先是好好地抱了抱幾天不見的妻子,接著把標本拿出來,三人湊一塊,圍著標本討論了將近一個多小時。

弗雷在一旁安靜地待著,努力跟上他們討論的思路。

然而越想跟上,他就越是跟不上,喜悅慢慢淡去,油然而生一股“我果然很廢物”的自厭情緒。

沮喪的弗雷沒發現,他的父親看了他一眼,又跟他的母親交換了一個眼神。

待討論告一段落,克洛裏斯提出要送弗雷回臥室,不顧弗雷的反對,硬把弗雷拎出了房間。

弗雷很生氣,他再三跟克洛裏斯強調,說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熬一次夜根本算不了什麽,就算非要回去睡覺,他也能自己回去,不需要克洛裏斯專門送他。

克洛裏斯聽而不聞,卻也沒真把弗雷帶回臥室,而是把弗雷帶上了城堡最高處的了望台。

弗雷吹著夜風,看著頭頂那片空曠到令人心生畏懼的星空,問克洛裏斯:“你把我帶這做什麽?”

克洛裏斯往後靠在了望台的圍欄上,反問弗雷:“要我給你一面鏡子,讓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嗎?”

弗雷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我怎麽了?”

克洛裏斯:“這話該我問你。”

弗雷頓住,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手:“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很糟糕?”

克洛裏斯:“非常糟糕。”

弗雷深呼吸,長長嘆出一口氣:“我就知道,難怪這幾天媽媽總會把我叫去陪她一塊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