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第3/4頁)

透明的寶石變換顏色,這次是代表真話的白色。

弗雷買下了這枚胸針,但他對寶石底下的胸針托不太滿意,就沒讓老板用禮盒跟絲帶包裝起來,準備回去城堡把寶石撬下來做成別的,比如手鐲。

他記得林灼總是戴著一條手鏈,希望新做的手鐲她也能喜歡。

弗雷從店裏出來,繼續朝城主宅邸走去。

沒走幾步,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警惕回頭,卻在看清那人的瞬間,訝異地喚出了對方的名字:“塞繆爾?”

單薄瘦弱的男人穿著嚴嚴實實的黑色外套,頭上還戴著兜帽,似乎是一路跑過來的,氣喘籲籲道:“可算追上你了,我剛回旅館就聽見他們說樓上突然冒出來個金發的精靈,我就猜到是你。”

弗雷愣愣地看著他,即便清楚未來的事情和他無關,他早就死了,卻依舊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毫無芥蒂地面對他。

塞繆爾察覺到弗雷的異樣,問:“怎麽了?”

弗雷不想讓塞繆爾知道林灼的事情,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就是有些意外,你怎麽在這?”

弗雷手裏還握著那枚胸針,他心虛地低頭看了一眼,果然胸針上鑲嵌的寶石變成了代表謊言的紅色。

塞繆爾面上浮現無奈的笑容:“我也想在學校裏好好待著,可所有人都回了學校,就你和伊露麗不見蹤影,我實在有些擔心,正好校長給我批的傷假還沒用完,我就過來看看。”

塞繆爾還是這麽地掏心掏肺,早年弗雷不是沒懷疑過塞繆爾對他好是因為他的身份想要討好他,可無論弗雷多麽冷淡,塞繆爾總是能耐心地對待他,多年如一日,石頭都能給捂熱了,更何況是弗雷。

“是嗎。”弗雷想趕在寶石變色之前把胸針放進口袋,偏偏這時一個拿著風車的小孩從他身邊跑過去,撞掉了他手裏的胸針。

他嚇了一跳,趕緊俯身撿起胸針,卻發現胸針還是紅色的。

塞繆爾在撒謊?弗雷蹙眉。

塞繆爾也看到了胸針,但他以為上頭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紅寶石,因此沒太在意,還滿懷關切地問臉色不對的弗雷:“你是不是哪不舒服?需要幫忙嗎?”

弗雷擡頭看向塞繆爾,想了想,開口說:“我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

他昨晚用了伊露麗拿來的安眠藥劑,一夜無夢。

塞繆爾松了口氣:“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帶來的行李箱裏有安眠藥劑,或者……比起藥劑,你更需要一個傾聽者?”

弗雷這次沒低頭,他用余光看向身邊的櫥窗玻璃,看到了自己在上面的身影,和自己手中那抹刺眼的紅色。

——他們兩人對話到現在,居然誰都沒有說一句真話。

仔細想想確實,學校離這可不近,他爸和光明教的老頭能隔一天就到,那是因為他爸是公爵,那老頭是教皇內侍,寫信讓沿途城鎮為他們暫時關閉防護屏障,簡直不要太簡單。

就連他的媽媽也因為是公爵夫人,只花兩天就從精靈之鄉抵達德菲克特城。

實際走通用傳送陣,需要至少五天。

塞繆爾呢,他說他是因為弗雷沒和其他學生一起回去,感到擔心才過來的,可從活動結束學生返校到現在,好像才過了……三天?

弗雷猛地握緊手中的胸針,確信塞繆爾在騙他。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發現塞繆爾對他的關心都是謊言,他不僅會感到震驚,同時還會感到難過,最後化難過為憤怒,開始不斷找塞繆爾的麻煩,讓他為自己的虛偽付出代價。

可現在,想到記憶裏塞繆爾的兒子生活在他們身邊,奪走了本該屬於林灼的生活,而塞繆爾所謂的關心和在意都是謊言,他心裏那股不滿與怨恨就像一瓶毒藥澆在他的心臟上,讓他難以掩飾自己看著塞繆爾的目光。

不……

弗雷用力閉上眼睛,用痛苦的表情掩飾自己的異常,同時不斷告訴自己得冷靜,不能再沖動了,如果塞繆爾的關心都是假的,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他還特地從學校跑來這裏,總得有個原因吧。

弗雷從未如此克制過自己,這種滋味難受極了,難怪他以前從不喜歡這樣做。

塞繆爾也早就認定弗雷是被寵壞的大少爺,喜怒形於色,根本不懂偽裝和忍耐,所以絲毫沒有懷疑弗雷,還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問弗雷:“你騙我對嗎,你這根本就不像是沒睡好,你是不是受傷了?伊露麗呢?還有林灼,我聽說她和你們在一塊?”

塞繆爾借機問到了自己來這的真正原因——林灼,荒蕪之地的神族要求他接近林灼。

弗雷聽塞繆爾問到林灼,心裏有根弦猛地跳了兩下。

他睜開眼,反過來問塞繆爾:“你問林灼幹嘛?”

塞繆爾被弗雷難以掩飾怨毒的目光看得愣了一下,接著看似無措,實則理由充足地回答弗雷:“她在學校總是為難你,我擔心是她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