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2/4頁)

阿比斯先是錯愕,隨後而起的憤怒讓他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猙獰。

事實上,受到林灼那段記憶的影響,阿斯莫德也很難對弗雷他們維持友好,能忍著不做些什麽,全靠他與克洛裏斯之間的兄弟情誼。

只有失憶的林灼,平靜地聽完了阿斯莫德的講述,因為現在的她缺乏常識,無法理解“父母”意味著什麽,也沒有人給她灌輸過“父母很重要”的觀點,所以即便得知父母不愛她,她也不會感到難過。

她只擔心父母的到來會不會像阿斯莫德要把記憶還給她一樣讓她疼。

她怕疼。

很怕很怕。

巴德爾垂眸合上墨水瓶的蓋子,伴隨著瓶蓋磕碰瓶口的聲音,他回答林灼:“現在的你,看到他們應該不會疼。”

但要是擁有記憶的林灼就不一定了。

她看到弗雷和伊露麗,會疼嗎?

巴德爾不知道。

如果會,那憑什麽呢。

對他說扔就扔,言語刻薄的林灼,能毫不猶豫拒絕神明的誘惑,說自己的心願只有自己能實現的林灼,這樣的她憑什麽要為了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而感到痛苦。

巴德爾站起身,走到桌邊將墨水瓶和寫好的信放到桌上:“你該讓他們看看你的記憶,不用全部,就挑你最不喜歡的那幾段就夠了。”

林灼不解:“為什麽?”

巴德爾回身:“為了讓他們付出代價。”

未來的弗雷和伊露麗究竟變成了什麽樣他不知道,但他能保證,現在的弗雷和伊露麗,一定會為自己未來的所作所為而感到懊悔難過。

巴德爾回到床邊坐下,對林灼說:“你看,因為他們,你甚至無法好好拿回自己的記憶,不該讓他們付出點代價嗎?”

巴德爾在教林灼如何報復,阿比斯沒有阻止他。

林灼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接收記憶時的疼痛,點頭同意了巴德爾的提議,然後拿腳踹了踹巴德爾的腰。

“你剛在地上坐了,不要坐床上,不幹凈。”

巴德爾:“……”

他就多余管她!

……

傾盆大雨中,兩匹毒角獸拖著一輛馬車,載著車上五人前往毒瘴森林。

雨水噼裏啪啦落在車窗上,克洛裏斯與柳聽風相鄰而坐,對面是弗雷和伊露麗,校長古爾薇格就坐在他們倆中間。

車內氣氛沉悶,一直沒人說話。

過了不知道多久,馬車從森林上方飛過,來到森林深處,穿過隔絕瘴氣的屏障,最終停落在城堡前。

弗加洛接待了他們,帶著他們來到了城堡二樓的待客廳。

待客廳裏,阿斯莫德與他的妻子索菲婭等候多時,克洛裏斯看只有他們,問:“林灼呢?”

阿斯莫德哪壺不開提哪壺:“著什麽急,需要給你們提供個場地再打一架嗎?”

克洛裏斯難得在自己的弟弟面前落了下風,被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斯莫德也意識到了自己對克洛裏斯的敵意,扶額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記憶還在我這,所以我有點受到影響。”

這話還不如不說。

古爾薇格:“你還沒把記憶還給她?”

阿斯莫德正準備告訴他們林灼拒絕接收自己的記憶,待客廳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眾人看向門口。

率先出現在門後的是阿比斯,亡靈靛色的眼睛在弗雷和伊露麗臉上掠過,隨後側身,露出了跟在他後頭的林灼。

失憶後的林灼看起來特別無害,她走進待客廳,視線很直白地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柳聽風臉上。

林灼走到柳聽風面前,好奇地看著她,問:“你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你就是伊露麗嗎?”

柳聽風也是第一次遇見和自己長得這麽像的人,她微微一愣,搖頭說:“不,我叫柳聽風。”

林灼沒聽過這個名字,回頭望向阿比斯。

阿比斯倒是知道這個名字屬於公爵夫人,告訴林灼:“她是弗雷·布萊特的母親。”

之後阿比斯又給林灼介紹了其他人,從公爵克洛裏斯,到弗雷,到伊露麗,最後是校長古爾薇格。

按說這是布萊特自己家的事情,古爾薇格可以不來,但:“是我找到了林灼的血,也是我提供的道具證明,為了避免是我的失誤,能讓我再當面確認一下你們的血緣關系嗎?”

古爾薇格的要求並不過分,甚至可以說是情理之中,畢竟阿斯莫德口說無憑,是古爾薇格提供的佐證讓他們發現林灼的身世,古爾薇格對此負有一定責任,她得徹底落實林灼的身份,避免以後再出什麽岔子。

眾人也都沒什麽意見,於是古爾薇格拿出她很少用的魔杖,對著林灼念動咒語,那是一個用來確認親子關系的魔法,被施咒者胸口會延伸出一條代表血緣的紅色光線,連接她的父母或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