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3/5頁)

巴德爾合上書:“我以為你很早之前就已經學會了控制情緒。”

阿比斯沒有理會巴德爾,巴德爾知道這是為什麽,一切還要從昨天的劍術課上,阿比斯得知林灼的另一個名字——貝利爾說起。

姓名歧視有多糟糕,看和巴德爾同班的莉莉絲就知道了,所以阿比斯在得知林灼的另一個名字後,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憤怒。

他替林灼感到生氣,亦無法想象林灼曾因為那個名字受過多少委屈。

巴德爾:“你自己也經歷過這些,不都習慣了嗎?”

阿比斯冷聲道:“習慣不代表傷害不存在。”

更別說受到傷害的不是他,而是他所在意的那個人。

巴德爾無法與阿比斯共情,他只覺得阿比斯的情緒影響了他,讓他很不痛快,於是他在午飯後強行壓制阿比斯,制造了一場跟林灼的偶遇,作為對阿比斯的報復。

他還記得林灼對他的評價,因此他拋棄那層偽善的外殼,直白地向林灼表達了他根本不存在的愛意,詢問林灼自己能否追求她。

他與恨不得跟他同歸於盡的阿比斯一起等待林灼的答案,他想象過,林灼可能會拒絕或答應他,也可能會反問他,甚至有可能直接戳穿他的虛情假意,反正他都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話語。

可他萬萬沒想到,林灼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扭頭張望四周。

巴德爾疑惑:“您在找什麽?”

林灼問:“附近還有誰嗎?”

林灼問得漫不經心,卻讓巴德爾有一瞬間背脊發涼的感覺。

然後他聽到林灼說:“你剛剛那句話,像是故意說給另外一個人聽的。”

巴德爾愣在了原地,直到林灼離開,他才慢慢回過神,低下頭笑了起來。

“她又發現了。”巴德爾笑著對阿比斯說,遏制不住的笑意讓他看起來有些瘋:“她居然每次都能發現,她怎麽做到的?”

阿比斯陷入了同樣的震驚,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等巴德爾笑夠,他用一只手將被風吹亂的銀發捋到腦後,語調怪異地問阿比斯:“所以,你還要跟她保持往來嗎?”

阿比斯:“……每次都被看穿意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話是這麽說,但阿比斯清楚,只要自己繼續和林灼保持來往,巴德爾就會繼續出現在林灼面前,也許總有一天,不停被林灼看穿的巴德爾會暴露他們同為一體的秘密。

阿比斯能接受林灼遲早會離開他,卻不能接受林灼因為巴德爾而厭惡他。

恐懼在他心裏慢慢發酵,下午教會借口有事找巴德爾,實際派出無核龍攻擊學校作為對亞爾夫海姆公爵的警告。

阿比斯心中的恐懼又添加了一層——一旦林灼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教會絕對不會放過她。

——自己遠離她才是最好的。

由愛生怖的阿比斯做出了決定,昨晚沒有再去找林灼,今晚也沒有。

可在這之間產生的負面情緒半點沒少,就像個努力擠壓自己的氣球,稍不留神就會炸掉。

白天就炸過一次,在課堂上跟故意挑釁自己的弗雷動了手,和弗雷一塊獲得了寫檢討的懲罰。

巴德爾正打算進一步嘲諷阿比斯,忽然門口傳來了兩下敲門聲。

圖書館晚上不對外開放,圖書管理員又參加教職工聚餐去了,按理來講,整個圖書館現在就只有他一個人。

咚咚——

又敲了兩下。

巴德爾從床上下來,中途把身體交給阿比斯,切換了身體的形態。

阿比斯打開門,光線昏暗的走廊上並沒有人。

咚咚——

一模一樣的敲門聲再次響起,不過這次,聲音是從走廊一側的拐角處傳來的。

巴德爾:“惡作劇?”

合理的猜測,畢竟阿比斯白天才和弗雷打過架,弗雷極有可能大半夜跑來捉弄阿比斯。

如果是平時,阿比斯會選擇回到房間關上門,放下一個隔音咒讓想要捉弄他的人白跑一趟。

偏偏今天阿比斯心情很不好,他不介意反過來,嚇瘋送上門來的蠢貨。

黑色的死氣從阿比斯身上散開,散出死氣的部分皮膚就這麽消失不見,露出平日裏被包裹遮掩的森森白骨。

他關上門,房間裏的光亮被徹底隔絕,昏暗中他那雙靛色的眼瞳猶如兩團鬼火,朝敲門聲傳來的方向緩緩飄去。

走廊拐角往外就是頂層擺放書架的地方,那裏一盞燈都沒有,比阿比斯房間外的走廊還要伸手不見五指。

阿比斯走到那,聽見樓梯方向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接著是書籍被扔下樓梯的響動。

阿比斯繼續順著聲音前行,他路過一扇窗戶,窗戶玻璃上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樣,蒼白的皮膚殘缺不齊,修長的頸骨暴露在空氣中,殘少的部分從脖子斜著往上橫跨右眼,最後沒入額角,幾乎半張臉都是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