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3/4頁)

他懊惱地站起身,逃避似的端著面朝廚房去,“我去倒水。”

熱水注入面中,氤氳的熱氣浮了上來,撲在他臉上。

又熱又癢,皮膚像被一層黏糊的熱膜覆蓋著。

降谷零的態度太自然了。

他的態度自然得就像他們分開的不是一年多,而是只分開了一兩天。

這讓輿水憐情不自禁的跟著他說話的節奏往下走,就像他們以前交流時那樣平常。

等輿水憐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說了那不體貼的蠢話後,他才發現他真是個混蛋——他明知道自己離開後,降谷零整整一年都在孤身奮戰。

他卻完全沒問降谷零這一年過得好不好。

……我在幹什麽啊?

輿水憐就這麽在洗碗池旁站了三分鐘,瀝幹了面裏的水,然後將面和調料包混合好,端了出去給降谷零。

金發青年笑著說:“謝謝招待,霧島先生。”

他已經迅速接受了輿水憐的新身份。

輿水憐愧疚死了。

他去給降谷零倒了杯茶,怕熱水太燙,用手扇了扇風才放到降谷零手邊。

降谷零見微知著,猜到他多半又在內疚些什麽,為了不讓他鉆牛角尖,還是等他自己開口問吧。

幾秒後,輿水憐終於開口。

“……零。”

降谷零心想來了,他做出聆聽的姿態,“嗯?”

“那個……這一年你過得怎麽樣?”

降谷零放下筷子,“說真心話的話,在你死後的那段時間裏我也消沉過。只是,我覺得你很可能沒有死,在那之後我也抱著這樣的想法。”

直到和輿水憐真正重逢,他才知道不切實際、更像是自我安慰的猜想居然是正確的。

“……對不起。”輿水憐說,“我還記得我跟你說我要去意大利,說要和你分開一陣子,雖然最後陰差陽錯也沒去成……”

但他們的確分開了太久。

就像一個本來就不太妙的預言,居然最後以更糟糕的方式成真了。

“你沒有向我道歉的必要。”

降谷零說著就笑了。

——愛道歉這點倒是完全沒變,無論外殼變成什麽樣,憐的內心深處依舊是最初的模樣。

“對我來說,知道你現在過得還不錯就夠了。”

降谷零曾因無力改變輿水憐的命運,只能看著他走向既定的死亡。

好在最終他沒有因墜崖而毀滅,而是擁有了更遼闊的未來。

降谷零想到這裏,聲音也柔軟了下來。

他笑著說:“和我說說你離開組織之後的事吧,我可是很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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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水憐和降谷零說了自己這一年來的事,斷斷續續說了半天,直到降谷零將最後一根面條也吃得幹幹凈凈。

降谷零將垃圾收拾好,就聽見輿水憐忽然問道:“零,你知道土屋浩一嗎?”

“不,這個名字我很陌生。”降谷零說,“怎麽忽然提到他?”

輿水憐就將今天發生的案子轉告給了降谷零。

“他會是組織的人嗎?”

“有這個可能性,但未必就是。”降谷零說,“組織最近正在四處搜尋能力強大的黑客和軟件工程師,這項工作貝爾摩德親自接手,朗姆卻被排除在外。並且boss親自授權——必要的時候,貝爾摩德能讓琴酒替她工作。“

輿水憐沉默了幾秒,他轉身走進房裏把自己的電腦翻了出來,插上u盤。

“我在土屋浩一的郵箱裏找到了不少東西。”他說,“他群發了一次文件,還有次單獨給貝爾摩德的郵件發了文件,兩份文件我都拷了下來。”

降谷零看了眼第一份文件,他目光飛速掃過上面的名單和聯系方式,與其說是名單,更像是一份份個人資料。

“土屋浩一也在幫組織搜羅軟件工程師。”

“……組織要這麽多軟件工程師,是想讓他們開發什麽?

降谷零搖了搖頭,“貝爾摩德不會和我說這些,我們看看他單發給貝爾摩德的文件吧,也許會有其他線索。”

輿水憐將文件打開,“看起來不像是名單。”

降谷零也湊了過來,他們盯著屏幕上的文件內容,一點點的往下翻。

文件裏是一份科技交流會上的新聞報道,包含了人工智能、新時代的VR開發、人腦是否能和互聯網接橋的討論,其中一位澤田弘樹的天才少年關於人工智能提出了相當獨特的見解。

——人生活在現實世界,而人工智能則是在虛擬的海洋中生活,只要電子海尚存,人工智能的精神就永不會熄滅,他們和人類是一樣的生命體,只不過存在於兩個世界。

他這個說法在大人看來有些異想天開。

對其余人而言,人工智能不過是一種程序和工具,或者說是一個強大的計算機器,本質脫離不了人造物的範疇。

澤田弘樹口中所謂的“他們是生活在數據海洋之中生命體,有自己的生命和想法”這種說法,根本是小孩子天馬行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