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要一起回去嗎?”對方詢問道。

中原中也看過去, 他率先注意到的是對方比通常男性要略窄的肩,修身款的西裝正好能將輪廓完整的呈現出來。

不過……這西裝,怎麽感覺款式很奇怪?

中原中也沒回答, 對方沒等到他的回話,眼瞼微動, 避開了視線。

中原中也:“……”

不是他先開口的嗎?

……這是什麽意思?他先不好意思了?

他拿不準對方到底是什麽人, 什麽身份。

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大部分連計謀都算不上的小心機根本無法影響到他半分。

再加上自己剛才誤解了對方的“職業”……他還是有一些心情復雜的, 也只有那麽一點而已。

中原中也抿緊的唇翕動, “那就走吧。”

腳步聲。

對方三兩步就走到離他距離更近的位置。

中原中也雙手插兜喃喃道:“……反正也只有這一條路,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同路。”

“這不一樣。”沒想到那人走到他身側幾尺距離後,忽然朝他看了過來, “——如果我想要進入你的警戒範圍內,我就需要征求你的意見。”

中原中也覺察到對方正直的視線,他只是稍微一瞥, 就和那雙藍眼睛正對上。

“……啊,這樣嗎?”熱烈的視線注視著的中原中也一時語塞。

結果那人又回答道:“是的。”

中原中也: ……他是那種別人說話就一定要接話回來的類型嗎??

這也太死心眼了。

不知道自己迅速被評為死心眼的輿水憐, 主動和對方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在見到赭發少年第一眼時就明白——對方是個領域意識很強的人。

並不是刻意營造的, 而是由的的生活環境和人生經歷所塑造出的“領域”,讓他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動物的巢穴吧?

想要靠近這個人的巢穴, 必須提前征得對方的同意,要是輕舉妄動、或者自說自話的就跑進對方的領地裏,多半會讓對方不悅。

但輿水憐實在是對“一個人走回那個黏糊濕熱的宴會大廳”這件事感到抵觸。

很惡心。

好像被人扔進了全是濕乎乎的、泛著臭味的泥水裏,又被放進桑拿房裏一樣。

輿水憐頭一次產生了“想逃跑”這種念頭, 可他還有任務在身,不能這麽任性。

(這次任務的關鍵也許就在我身上, 如果我逃避了,大家就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對赭發少年提出想要和他一起走,也是因為他不想形單影只的進入那個宴會。

可能是他的直覺——他總覺得一個人走進去,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對方一直板著一張臉,輿水憐也判斷不出來他是本就這樣,還是覺得有個跟屁蟲太麻煩。

這種時候他決定率先展示自己的誠意。

輿水憐用最柔和的語氣說道:“抱歉。如果我打擾到你了……你可以直說。我只是不太想一個人回到會場。”

提到會場,中原中也插在口袋裏的手手指微曲。

中原中也一樣受不了那種場合,空氣發酸令人作嘔。

他藏在口袋裏那雙被黑手套完美包裹的手,手指交疊摸索著,稀碎的聲響被腳步聲完全遮蓋。

原來並非他一人受不了那人間泥潭。

……旁邊的年輕人和自己一樣,都是這個會場裏的“異類”。

=

他們相隔一定安全距離,並排走在走道上。

頭頂的燈光偏移,中原中也半邊赭色的頭發逐漸變為暗紅。

中原中也腳步往右偏移了一點,他發現旁邊的人也瞬間往右偏移了同樣的距離。

精準的跟他維持著一米半的距離,他看向那人,他對自己眨了眨眼,像是在問“怎麽了”?

對方敏捷的動作讓中原中也想起盥洗室裏那個酒鬼,他問:“剛才襲擊你的那個人你怎麽處理的?”

“他?”

輿水憐擡起下巴看著前方天花板的吊燈,“我把他打暈塞進衛生間的隔間了,放心,我有好好地把他放在馬桶上。”

他將那人脖子上的領帶取了下來,將他雙手束縛在馬桶的抽水箱上,這樣他醒來後也不會因為搞不清狀況而從馬桶上直接摔得和隔間門板貼臉。

為了方便他解開,輿水憐特地系了個活結。

輿水憐:“我給他系了個蝴蝶結,這樣一來,解開蝴蝶結時還能體會到拆禮物的快樂。”

中原中也對他的行為實在找不到評價的句子,最後只能吐出一句毫不相幹的:“……你身手不錯。”

燈光匯入輿水憐眸中,為輿水憐水色的眼睛染上一層金黃。

他不假思索道:“……謝謝?”他自己也覺得還行。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專長了,不是嗎?

中原中也余光看到輿水憐的手,自覺已經找到了鐵證,他聲音低沉問道:“……你只是訓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