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卻和我說他想要去做”

他說完這個話,三個人都沉默了。

檸檬水裏加了糖便沒有那麽酸澀,他一口悶掉,把杯子放在托盤上。

從海邊出來,腿上會帶著海水蒸發過後的鹽粒,向遠之下了泳池,想要沖洗幹凈。

這塊水淺,只能沒住半個身子,他吸了口氣沉進水裏,只剩下頭發浮在水面,等到瀕臨窒息,他才猛地從水中擡起頭來。

韓未和徐施霖坐在泳池邊上看著他。

怎麽會不忍心呢?

或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韓未年紀小又愛開玩笑,但他心思細,年輕人對於感情更加敏感,他其實覺得向遠之對許執暉是非常不同的,甭管他傲嬌的隊長承不承認,也是不同的。

但是不同也就僅僅是不同,因為好像從來沒有人可以真正走進向遠之的心,他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哪怕許執暉在某種意義上是個特例,但是最終的結果和向遠之以往有過的人不會有差——兩個人不會有結果,到最後一定還是分道揚鑣,各過各的。

說白了就是,向遠之的不忍心只會把整個過程拉長,但是最終的結局是不會改變的。

許執暉回到房間,打開燈先沖了個澡,感覺身上鹹鹹的,洗幹凈之後才清爽舒服,他躺在床上看手機。

白天做過夢之後他半天都沒有緩過來,哪怕得到了向遠之的保證,心頭也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讓他發堵,直到晚上和向遠之在海邊像小孩子一樣打了一場幼稚的水仗,心頭的煩悶才慢慢緩解。

這會兒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又開始有些胡思亂想,向遠之是說了不會,但是真到那時候自己能怎麽幫他呢?

Alpha易感期也是可以用抑制劑的吧,只是如果自己不是Beta是不是他就不需要用抑制劑了?

明明有男朋友但是易感期的時候卻不能依賴,許執暉想想就難受,不僅如此,他一想到自己眼睜睜看著向遠之痛苦難受的樣子,他卻插不上手幫不上忙,他就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雖然還有很久才到向遠之的易感期,但是這件事已經足夠他想一次鬧心一次了。

除了抑制劑還有沒有其他方式可以幫助向遠之呢?

許執暉病急亂投醫,將希望寄托在百度,搜索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一直點相關詞條,最後查到了一個有關腺體和信息素植入的報道。

他好像突然看到了希望,許執暉從床上坐起來,逐字逐句地閱讀。

所謂腺體和信息素植入,其實是腺體修復技術的衍生,主要針對於像許執暉這樣的Beta,通俗點說就是讓一個Beta可以擁有腺體和信息素,像Alpha和Omega一樣。

優點是可以自行挑選信息素種類,並且經過時間推移,Beta不僅可以擁有信息素還可以聞到信息素。

許執暉繼續看下去,眉頭卻越皺越緊,因為這個植入過程非常痛苦,至今還沒有嘗試的人能夠完整地堅持下來。

植入的腺體十分脆弱,不僅當時要承受難以忍受的劇痛,過後還有可能因為一點點磕磕碰碰就會讓人疼痛難耐,也就是說連基礎的臨時標記都不一定做得到。

並且人自身的免疫系統會對外來物產生排斥,就算植入成功,這外來的腺體也有可能一輩子和身體作鬥爭,讓主人痛不欲生。

看到這裏許執暉已經頭皮發麻,但是最後一句話又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因為他說,這項技術就在前不久才取得了重大突破,可以有效地降低風險。

許執暉又查了一些相關報道,如果技術進步可以規避風險,那他可不可以嘗試一下呢,擁有腺體和信息素,像一個Omega一樣,這樣的話,向遠之是不是就不會經常時不時地摩挲著他的後頸,對著那一塊位置親吻啃咬,卻什麽也得不到。

向遠之說過他不在意,但是很多時候出於一個Alpha的本能,他總想要從許執暉身上吸取一點什麽,所以許執暉當時才會有買香水的想法,起碼可以讓向遠之稍微得到一點以假亂真的撫慰。

他仰著頭靠在床上,手機抱在胸口,頭突然“嗡”的一聲疼起來,他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這頭疼來得快去得也快,幾秒之後就逐漸退卻。

向遠之從泳池裏出來,對著韓未和徐施霖擺擺手準備回房間,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和許執暉現在的關系過於親近,已經超出了他以往的安全範圍。

他不喜歡這種失去控制的感覺,尤其是因為相處太久,他越來越看得見許執暉對他笨拙卻真實的愛,所以就會產生過分的同情。

濕了的頭發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滲進徹底貼身的衣服裏。

如果再來一次,他想他不會再有“陪他玩玩也不是不行”的想法,或者在攝影棚偶遇的時候,他就會裝作不認識不給聯系方式,從一開始就斷絕一切可能。

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