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在異能被轉化後, 成為超越者的普希金，興趣是寫詩。除了這項活動之外，對其他事情都不甚上心。結城也放任著他, 並沒有將他拉入自己社畜工具人的行列。

果戈裏對結城的社畜是感觸最深，從他一個俄國鄉下少年, 短短兩年就成為一名合格的領袖貼身秘書就可以看出來, 這個男人對工作的熱忱已經接近瘋魔。有時候果戈裏面對著文件山的時候，面對著永遠跑不完的跑腿工作時, 甚至會想著——要不試試勾引, 犧牲一下屁股吧。

他的異能是很方便, 但不是這麽用的啊！

很想控訴結城虐待童工，但他的身高跨度不允許——到結城身邊後，他足足長高了二十多公分, 再也不是那個看起來羸弱可憐營養不良的小子了，除了眼底有化不開的黑眼圈外，誰人見他不是說一聲‘小夥子精神不錯’。

順便一提, 總統府的飯是真的好吃。世界各地的美食，大廚都會做。

果戈裏被普希金的話嚇到了, 他向來是個情緒外放到有些戲劇化, 甚至是浮誇的人。實話說，果戈裏對普希金的印象並不深刻, 盡管對方的改變確實一定程度讓他覺得‘這個世界還挺神奇’，可當年那個小胖子，那個猥瑣貪錢還小氣的形象實在太過根深蒂固。

他當年不僅偷了對方的錢，還把他狠狠的暴打一頓, 只能夠趴在地上對他痛哭流涕的求饒，後面對方被抓時, 他還特地跑去嘲笑了一番，那嫉恨屈辱的眼神還記憶猶新。

不管對方是不是成為超越者，都不能提高果戈裏心中對他的印象值，評價也是停留在——齷齪的臭胖子。畢竟他當初可是受到了非常大的精神創傷，若不是結城私生活方面正直到跟聖人一樣，他可憐的小屁屁就要不保了。

然而，如今的普希金，在跟他說自由。

果戈裏沒有說話，他的臉色陰森得瘆人，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危險氣息。就好像是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時，突然發現被褥裏有一坨狗屎，還已經蹭到他身上一樣。

他覺得格外的惡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排斥從普希金口中聽到這個詞匯。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啊。”結城信一怔然了一會，才喃喃道，“是我看走眼了，我以為你很討厭俄國。”

“我深愛著那片孕育我的土地。”

“你恨他們。”

“我恨那些踐踏母國的文恬武嬉。”

“你應該知道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在結城這句話出口的時候，肅殺的氣息乍現。

不可避免的，身處這個環境的人都受到了影響。靜靜聽著的條野，能感覺到搭档的心跳都快了幾拍，果戈裏的掌心在流汗，而他的後頸，一滴汗珠悄然的滑落進布料裏。

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他們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個狀況——比起葉卡捷琳娜，或許他們更需要擔心的是自家的主君會否和普希金兵戎相向。

但普希金的表現出乎尋常的平靜，他似乎並不明白結城為什麽動怒。“結城先生，您在害怕什麽？”

結城沒有說話。他安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的動了一下。並不是被普希金的話語觸動，也不是因為對方戳中他的心思，而是……他起了殺意。

他這一刻，是真心實意的要在這裏殺掉普希金。

領袖大人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揣摩的，他的心思深不可測，可能是預判到了一些他覺得必須在這個時候處置普希金的假想。

“請耐心一點，結城先生。我很感激您做的一切，也請您相信，我不會與您為敵。”

“在戰爭打響之前，沒有哪位將軍能預判到他會被派到哪裏出戰。”

“那是您的考量，那是您的決策。”普希金道，“守城的將軍，他們的職責便是保護他守護的那片城池。”

“那已經是上個時代，落後的觀念。”結城信一道，“我很失望，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做出一次讓我後悔的決定。”

“您說得沒錯，我已經被時代拋棄。我的靈魂，身體，依舊停留在上個世紀。但我面對的，我的戰場，便是這樣的土地。祂已經沉睡了太久，昏昏沉沉，祂甚至沒能感覺到時代的境遷，我想喚醒祂，可以的話，我想與祂一塊兒面對這個新世界。”

——我親手制造了一個敵人。

結城如此想著。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如果會預想到這一天，他絕對不會對普希金使用那個念能力。

這個男人，他沒辦法用。

“請對自己有點信心，您有發現嗎？您太謹慎了，太過小心翼翼，您的世界裏永遠充滿著殺機，讓您連一絲喘息的縫隙都沒有，您不覺得這樣的人生太累了麽？您，需要休息。”

普希金依舊端坐著，他的坐姿和神態都沒有絲毫的變化，盡管他的座椅，車內的皮革材料毫無預兆的出現裂縫，就連車子都發出了像是不堪重負，遭遇到外部襲擊的金屬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