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白色的極光如海潮翻湧蕩開的漣漪, 如暴雨間雨滴密集的打擊聲,震得兩耳發麻。

地下室,中央的寬闊平地上, 兩名刀客步法如鬼魅般虛實難辨,寒光森森的刀刃次次出擊都是奪命殺招。

那是亞彌尼和甚爾, 場上兩人戰意勃勃, 真刀上陣,從一開始的武練到打出真鬥志的, 看起來是真的很想分出個勝負。兩人的刀法都是從真實的戰場上演練出來的, 皆是野路子, 指向敵人最薄弱最致命的部位。劈、砍、挑,貼近、遠離,注意力全然放在面前的對手上, 周圍的一切盡皆拋之腦後。

場外,是站在安全地帶的綾辻和亂步。綾辻在給自己身上的傷口做處理,他的左手腫起了高高的一團, 手腕有不正常的錯位,亂步聽到一聲讓他心悸的哢嚓脆響, 綾辻已經給手正好骨, 在上藥。

他的坐姿有些不自然,腰腹處有著大片的淤青。亂步幫不上忙, 只能給他遞藥水遞紗布,說:“亞彌尼下手真重,他不是很喜歡你嗎?”

綾辻用一種‘你在說什麽蠢話’的表情看著他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麽?”

亂步一副懂了的表情:“表達愛意的方式真是血腥啊。”從綾辻的態度可以推斷出,阿加莎師祖的訓練更加冷酷。

“別愣著了, 該輪到你了。”綾辻說出了亂步方寸大亂的話。

果然看到那一邊甚爾已經收刀走過來,亞彌尼原本手裏握著的刀棍已經消失無蹤, 那把刀是他具現化出來的,不用了自然會收起來。

他臉上帶著一絲愉悅,剛才和甚爾的比鬥顯然愉悅到了他,還殘留著絲絲饜足。然而當那雙戰意未消的眼睛看向亂步時,被盯著的人只覺得小腿發軟。

甚爾齜牙咧嘴,捂著肩膀上的一處鮮血淋漓的刀傷,心裏直呼亞彌尼作弊,為什麽自己的刀砍在對方的身上只是劃破了衣服,在他的皮膚也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淺痕,頂多破了點皮。

好歹也是天與咒縛,竟然在身體的強度上面輸掉了,他有點不爽。但同時又很高興,能夠酣暢淋漓的打一場,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而且沒有必要留手,就算真的不小心鬧大了,叫與謝野來治療一下即可。

不過現在與謝野還沒放學,這點傷只能夠自己包紮了。甚爾上藥的方式很是粗暴潦草,想著反正很快有治療師,那就不用多加費心,雖然傷口很痛,虎口也被震裂,到底還在忍受範圍內。

亂步看到他脫下上衣露出來的傷勢,更是一頭冷汗。

“愣著做什麽,過來。”看亂步那副樣子,亞彌尼的戰意頓時消失了一大半。沒辦法,實在太慫了。

亂步硬著頭皮,抱著一把亞彌尼送給他的匕首上前,抽刀的架勢倒是挺帥氣的,應該是專門對著鏡子練過,可他下盤虛浮,四肢無力,就連走路的姿勢都能輕易被亞彌尼看出幾十個攻擊的弱點,就有點無奈。

“又不是第一次了,至於還擺出這副死樣子嗎?”

亂步哭喪著臉:“可是好痛的。”

好歹也是做弟子的人,亞彌尼基本一周會抽出三個清晨來給亂步做格鬥訓練,一般是早上五點到七點,一開始亂步很不習慣,他喜歡睡懶覺,五點訓練什麽的簡直就是在破壞他的生物鐘。

然而抗議無效,每次都得帶著一身傷回去,雖然亞彌尼給他放的水都能建個大湖了,可亂步還是覺得自己在承受著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可他也不是不知道好賴的人,別人想求亞彌尼的指導都求不上呢,比如中也就不行,亞彌尼以‘比起我,你從你哥哥那裏學到的更多,他才是專業的’這種理由直接否決,與謝野則是被丟給了夏油傑和五條悟去訓練,而且教的基本是如何在戰場上保護自己的這類自我防衛技能。

亂步是真的很菜,他的體能也就是一般人的水準,雖然他很聰明,有好幾次能夠預判到亞彌尼的攻擊落點,但他的大腦說搞快點老子能行,他的身體說人家辦不到!

並不意外的,亂步被一次次打飛出去,連亞彌尼一米範圍內都沒法兒靠近,這簡直就是一場單方面的虐待。但亞彌尼並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在亂步再也爬不起來的時候,將他扛著丟到綾辻旁邊,揉了揉他的腦袋說:“很好,有那麽指甲蓋的進步。”

“……你說的是小狗狗的指甲蓋麽?”

“如果蒼蠅有指甲的話,那就是蒼蠅的指甲蓋。”亞彌尼開了個很冷的笑話。

亂步躺在地上,他已經累得一根手指都不能動,好在嘴巴依舊很能說。亞彌尼每次出手都會注意護著他那個精貴的大腦,不然就他的力道,估計得有十來八回的腦震蕩。

“好難哦,這樣一輩子都得不到師祖的承認的。”亂步一想到自己遙遙無絕期的正式入門的未來,就有點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