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十一章 小細節

這尊以劍獄鑄就的邪惡神像，原來一直有著智慧和靈性，只因他和阿瑟斯一樣來自深淵，所以從不去顯現。

他以往遇到虞淵時，卻屢次破例，展現他溫和的一面。

此時，他以他煉化的石像之軀，向虞淵的鬼神之體跪拜，虔誠而謙卑。

他稱呼虞淵不是太陰大人，不是斬龍者，而是偉大的深淵之主。

似乎，他等候虞淵的回歸，已等了千年萬年。

他，和他在深淵的族群，仿佛都在期待著虞淵的蘇醒，然後以深淵之主的身份，將無上榮光灑落到深淵，源界，甚至是荒界！

他對虞淵的景仰，比極慧還要誇張，還要虔誠的多。

他的這一跪，令那些非人族的生靈，感到愈發的絕望。

難道說，虞淵真的將沉淪深淵？

轟隆！

突然間，那座時空之門開始了震蕩，並散落出流光。

門內如有某種力量，用力撞擊著時空之壁，想要強行擠過來，在泰亞主星顯現。

虞淵的鬼神之身，望著異變的時空之門，眼瞳幽光匯聚。

咻！

一霎後，鬼神幽瑀飛到了泰亞主星，他看著古怪的時空之門，嗅到了魎域那邊的氣息，道：“虞淵，是魎域的造物主，想要踏入灰域世界。”

“或許，還有深黯星域的那位！”

安梓晴插話。

這位有著特殊軀身的血神教神女，覺察到沖擊時空之門的力量中，有浩蕩的血能，屬於賦予虞淵完整生命序列的源血。

魎域的源魄，深黯星域的源血，此界另外兩位神秘的超凡存在，也感覺到了灰域的震動，試圖將它們的影響力擴散過來。

而被極慧稱呼為哈姆的，這尊從深淵而來的邪神，從跪拜的姿態驀地站起。

“請恕罪。”

一道青黑本源飄逝而來，瞬間落入到石像內部，讓石像變為青黑色。

這尊龐大的石像，材質發生了根本改變，如突獲無窮邪力。

那些曾被聶擎天刻印在石像內的，一道道極深的劍痕，因那股青黑本源的注入，頓時變得鮮活起來，如龍蛇紋絡般遊蕩。

劍痕，化作出自浩漭的天地法則，成了一道道青黑幽電。

呼！

有濃稠的青黑色煙雲，從這尊神像的體內飄蕩出來，蘊含狂暴而混亂的深淵氣息，將那時空之門緩緩罩住。

嗤嗤！

泰亞主星無比濃郁的能量，和那青黑色煙雲一接觸，就被迅速轉化。

轟！轟隆！

泰亞主星的大地在震動，環繞它的絢麗界壁，法則也被侵染，如遭受著浩漭意志的侵蝕。

暗中，如有看不見的神秘巨手，撥動扭曲著法則。

泰亞主星上的眾生，和那些正關注星辰異動的人，頓時驚覺出一件事。

源靈，紛紛蘇醒了過來，並在圍繞灰域鬥法！

那顆停滯許久的浩漭，沒有火焰的加持點燃，也緩緩向泰亞主星飛來。

浩漭一動，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自然看向了浩漭。

祖安，秦珞，韓邈遠，韓七，這些出自浩漭的人族至高，都落在浩漭上方。

唯有林道可，兩手空空地，站在那座漂浮虛空的劍窟之上。

然而，劍窟也跟隨著浩漭，也在向泰亞主星不斷靠近。

林道可亦是人族，他也有本源融合元神，浩漭意志的旨意傳遞，林道可也無法違背，只能乖乖遵從。

而浩漭的接近，使得濃濃的深淵力量，不斷地向外散逸。

“曹嘉澤”就在隕月禁地，從現身以後，它便沒有開過口。

韓邈遠，祖安，秦珞，包括極慧般的至高，似乎都沒有人能和它直接交流對話。

它只傳遞思想意識，而它的指示，能夠通過本源來顯現。

因此，它想讓那些至高做什麽，那些至高都會第一時間得知。

包括韓邈遠在內的至高，只需乖乖聽話，乖乖服從即可。

不可質疑，不可違逆，不可胡亂猜測。

因為韓邈遠等人的所思所想，都會因本源，而反應到它那裏，它能全部獲知。

它便是大道樞紐，是眾生之魂的源頭。

在它身後，敢於凝望它的韓邈遠，心中漸漸生出驚駭費解。

韓邈遠捕捉到了一個小細節。

寄托在曹嘉澤身上的它，那雙青黑色的眸子，落在任何事物身上，都淡漠至極。

唯獨，它看向虞淵在斬龍台的軀身時，才顯得古怪。

才會，泛起一些奇異的光澤。

那光澤，似乎充滿了追憶，感慨，眷念，又有不滿和質疑。

很明顯，它只有對待虞淵是不同的，除了虞淵以外的任何事物，都驚動不了它，不會令它起漣漪。

韓邈遠醒悟出，極慧定然有大事瞞著他，譬如那尊石像，那個名為哈姆的深淵邪神，譬如他一直稱呼虞淵為深淵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