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九章 狂暴之蜥

趴伏在萬千碎石中,在狂暴的狀態下,獸軀生出片片白金鱗甲的深淵巨蜥,裂開的嘴角,向外濺射著血漿和碎骨。

從異界而來的蒼狗,深陷在泥漿淤潭,三條腿撐起的龐大獸軀,拼命地掙紮著。

蒼狗嗅到了死亡的氣味,終於清醒地意識到,這方世界的星空巨獸,狂暴之後具備什麽樣的力量。

混雜泥沙而成的鏈條,因老蜥蜴的血脈催動,密集地糾纏著它,如巨蟒般攀附在它的軀幹。

轟!蓬蓬!

有眾多暗紅的血團,猶如一座座火焰池,在蒼狗泥漿下的皮肉中炸開。

這位十級的獸神,已在奮力調集它的血脈秘法,它那紅艷艷的獸瞳深處,仿佛有兩個火焰世界浮現。

冥冥中,還有亡魂的哭嚎聲,從它獸瞳內響起。

它似乎將兩個炎熱的星辰天地,以它的血脈神通進行串聯,時刻從中抽離力量,以裏面生靈的血肉供能。

在眾人看不見的天地,因它的這一次嗷嚎,不知有多少源自荒界的生靈而亡。

那些生靈,大多都是類人形態的異族,是所謂的高級智慧族群,可他們不幸地誕生在荒界。

以異獸為尊,在那位萬獸之王主宰的世界,他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只是獸神們的奴隸和血食。

“沒有想到,荒界並非只有單一的異獸族群。”

虞淵瞳孔微縮,透過巖漿泥沙的封禁,在蒼狗的兩只眼睛內,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智慧生靈。

有血有肉,著裝原始而簡陋的異族,處在的世界有暗紅色的天穹。

他們無助地禱告著,哀求著蒼狗的寬恕,希望能保留一線生機。

一座座巨石搭建的祭台上,站在被獻祭的他們,那些祭台上的異族,都在化為血水,以自己的死亡來助漲蒼狗的力量。

更多的異族,前仆後繼地,還在向那些祭台上跳躍。

明知必死。

似乎,只有通過自己的死亡,以如此方式向蒼狗提供微薄的資助,等蒼狗掙脫深淵巨蜥的泥沙封禁,緩過氣來以後,那兩個和蒼狗獸瞳對應的世界,才能夠得以保全。

他們余下的後代才能活下去。

“慘。”

虞淵面色深沉地評價了一下。

那些荒界智慧族群,此刻所面臨的殘酷境況,有一天興許也會發生在這個世界。

——此界若是被征伐下來的話。

想象了一下,虞淵仿佛就看到和他熟悉的人,星月宗,虞家,商會的成員,星族的戰士,在類似的世界被迫向蒼狗獻祭的淒涼畫面。

“荒界的獸神,會是滅世的災難。”

虞淵心中有了決定,突然擡頭看向墨氳塔。

在銀色幽電的池子中,虞淵感受到了封禁力量的存在,但封禁的只是空間,而不是其它。

禁制,結界,屏障,除兩界之間的那種,其它的哪裏困得住他。

他將斬龍台劈向了虛無。

一層肉眼不可見,靈魂不可知,唯有氣血能窺探的界壁血能力場,被無堅不破的斬龍台洞穿。

洞穿的那個點生出時空塌陷的扭曲漣漪,暗光,血能,星空異能往塌陷處沉落。

在鷹神索迪裏斯驚異的注視下,沒有展現出多少奇異的虞淵,人隨著斬龍台的金光,逾越了一段星空。

等再現時,他已出現在那頭被“鳥籠”囚禁的幼獸處。

八級的深海巨翼蜥,剩下來的殘肢,被一根根枯枝穿透,在這個被索迪裏斯搭建的“鳥籠”動彈不得。

他那透著懊悔和死寂的眼睛,因老蜥蜴的狂暴,因虞淵的到來,有了一絲神采。

“我聽過你的名字。”

這頭因為有著老蜥蜴的部分血統,嚴格意義上還不算成年的異獸,虛弱無力地說道:“有一批銀鱗族的族人,帶著通天商會和古荒宗的人,剛離開銀瀾星域不久,他們送了一些東西過來,和我們做了一批交易。”

“還有兩頭獸神,好像去追殺他們了。”

“既然你執掌著斬龍台,那麽,你叫……虞淵對嗎?”

異獸垂危地嗚咽著。

“你聽誰說起我的名字?”

虞淵將金銳的斬龍台,刺向禁錮這頭異獸的“鳥籠”,道道匹練般的霞光,令那些枯枝蓬然斷裂。

“她叫虞瑛。”

枯枝離體後,從“鳥籠”掙脫的這頭異獸,沒血能的支撐,殘肢淒涼地漂浮在虛空,還不忘回答。

虞淵臉色微沉。

銀鱗族和古荒宗、通天商會的人,該是來銀瀾星域尋求交易,帶一批這裏的銀鱗族族人回灰域。

沒想到虞瑛也在,還被兩頭沒露面的獸神盯上,生死難料。

臨近的星辰,侍奉深海巨翼蜥的那些銀鱗族,下場慘不忍睹。

被異界獸神追擊的商會和古荒宗成員,當真被它們逮到的話,恐怕也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