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借力

寒洌陰風呼嘯的巖洞，白骨皚皚，一條晶瑩的冰山寒脈，河水緩緩流淌。

鬼靈宗的幸存遺老嚴子央，悲憤交加，向虞淵述說著那段發生在浩漭內部，卻早就被人遺忘的過去。

人族的修行者，血肉之身若在，便是陽神毀於外域星河，還有重塑的可能。

謝斌的陽神爆滅，殘存的魂魄融於冰雷印，後在虞淵的幫助下，一縷縷被剝離出來再次匯聚，逸入識海小天地溫養。

沒過多長時間，他又在籌集出充足的靈材後，再次淬煉出陽神。

如今，謝斌以更勝往昔的戰力和境界，重新踏向天外，還故地重遊地，來到了眼前的著名天外戰場。

如玄天宗、元陽宗和劍宗般的上宗，資質卓越者，陽神遊歷外域星河前，還會留有天魂拓影在本體真身。

徐璟堯便是這般。

即便他的陽神之軀，死於曳幻星域，他那留在體內的天魂拓影，還能被元陽宗的珍稀靈材點燃，並慢慢壯大。

這樣的徐璟堯，就算外界的陽神爆滅，他留在浩漭的本體真身，也不過只是跌落回魂遊境罷了。

假以時日，等勒破心魔和障礙，他又能重新精煉出新的陽神。

可如果，被摧毀的不是陽神之軀，而是本體真身……

那就懸乎了。

嚴子央征戰天外時，不慎被困在一個異族禁地，耗費了太久時日也未能掙脫。

等他好不容易出來，得知鬼靈宗因浩漭的內戰，被天源大陸的元陽宗毀去，宗門的兩位陽神師兄，全部戰死在自家的門前。

就連他留在鬼靈宗的本體，沖出去和元陽宗激戰後，一樣灰飛煙滅。

成了孤魂野鬼的他，知道發生在浩漭大世界的那場滅宗慘案，意識到終其一生也沒希望晉升自在境，才顛簸流離到了邃林星域，然後就這樣縮入此方巖洞活著。

他已經快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了。

暗地裏破壞元陽宗的計劃，擊殺元陽宗的修行者，成了他在邃林星域，所剩不多的有樂趣的事。

煞魔宗的顛覆，和鬼靈宗頗多相似，兩個宗派有同樣的遭遇。

就因為這點，他在意識到修煉“煞魔煉體術”的虞淵，並不是元陽宗的修行者後，反而生出同病相憐的情感，沒再下毒手。

虞淵一邊聽著他，對元陽宗的宣泄，一邊觀察著巖洞。

他的視線，在那條寒霧繚繞的溪河處，停留的時間最長。

“邃林星域沒爆滅前，也有生機盎然的域界星辰，這塊被我尋到的隕石，以前該屬於一個，類似於寒陰宗地界的奇異天地。一條寒脈貫穿的域界，炸裂開來後，寒脈也被扯斷成一截截。”

“大部分寒脈，興許被寒陰宗，還有和寒陰宗一樣修煉陰寒靈訣者斬獲了。”

“我只得到一小截，以此來溫養這具陽神之軀，繼續修煉我們鬼靈宗的秘法。這些年來，我也殺過幾個寒陰宗的不速之客，他們一進來，就嚷嚷著，我是鬼靈宗的余孽，對我先出了手。”

嚴子央的一只手，沾了點腳下的冰冷河水，擦拭著臉上的汙垢，冷笑道：“余孽？我們鬼靈宗沒被毀去前，也是一心強盛宗派，也響應了魔宮和妖殿的召喚，來天外去殺敵。我鬼靈宗沒了，只剩下一具陽神的我，竟被他們稱呼為余孽？”

他仔細地，將臉上的灰塵弄幹凈，竟然露出一張晶亮的，頗為俊美的容顏。

此人陽神相貌，和他的本體真身若是保持一致，那他應該還是一位英俊的男子。

“哦，最後被我所殺的那個元陽宗人，也稱呼你叫煞魔宗余孽。”嚴子央笑道。

呼！

一個暗紅芥子手鐲，被他隨手扔在虞淵身前的腳下，“裏面有些東西，興許對你有點幫助，你能在這兒見到我，也算是有緣了。我希望你在離開後，別暴露我，別說關於我的事情。”

虞淵略有些驚訝。

妖刀“血獄”的刀尖，被他撥弄了一下，手鐲驟然飛出。

握住手鐲，一縷魂念逸入，虞淵頓時看到裏面擺放著不少火屬性的靈石，還有幾樣器物和丹丸，加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我不是元陽宗的人，修煉的靈訣，也用不著那些東西。”嚴子央端坐在寒洌的河水中，“裏頭的丹丸，對擁有血肉的軀體有效，我這樣的陽神體魄，同樣沒辦法吸收煉化。這些年來，我殺的人族修行者，就元陽宗的，和幾個寒陰宗的。”

“寒陰宗的東西，我還能利用一些，元陽宗的真沒幫助。”

興許是太久太久，沒有和人講過話了，嚴子央很有耐心，甚至顯得有點啰嗦地，不斷地說著話。

“你背上的丫頭，生的可真漂亮。”

嚴子央以這句話結尾，語氣滿是艷羨。

也因此話，虞淵確認這個嚴子央，對自己的了解並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