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無形刻刀

劍獄詭變,令在場所有邪魔大梟,暗暗動容。

釋放出一輪寒月,因此間主人一句話,而沒輕舉妄動的藺竹筠,在“極寒冰焰”內部,以一雙幽幽冷眸,凝視著劍獄。

一塊塊脫落的碎石,同樣是月魄。

只是,一旦離開那座劍獄,本為月魄的石頭,就再沒有丁點月之精華,也無法從浩瀚星河的月亮中,汲取月華之能。

就是說,落地的碎石,根本就沒價值了。

一種極其危險的氣息,繚繞著那座正被雕琢的劍獄,這使得即便是沒有主人的阻攔,她都不想下手。

藺竹筠選擇等待,靜觀其變。

“這……”

龍頡,鐘離大磐,還有席荃等人,散落在那座銀亮劍獄四周,一邊留意著劍獄的變化,一邊去看虞淵。

確切地說,他們是看向虞淵手中,依然緊握的劍鞘。

封存劍獄的所有的劍芒、劍意,在虞淵參悟那位斬月大修的劍道真訣時,就被劍鞘收入其中。

一座劍獄,被無形地刻刀,精心且細致地雕琢著……

何人以鬼斧天工的方式,去雕刻那劍獄,力量來源在何處?

他們認為劍鞘底部,那些被收斂的劍芒,暗中作祟。

可凝視細望,又什麽端倪征兆都沒。

瞻雲身旁的虞淵,表情錯愕迷茫,轉身看著不斷發生著細微變化的劍獄,感受著一股莫名的兇息,在那劍獄內部醞釀著,同樣心生怪異感。

“可是,還有誰沒出來?”

古荒宗的鐘離大磐,聲若洪鐘,震的這一方天地“轟隆隆”直響,令人耳膜都隱隱作痛。

他擡頭,盯著懸浮著的雪白長袍,兩手一點點攥緊為拳。

他握拳的時刻,他周身所處的一方小空間,宛如被無形力量擰麻花般,擰的錯亂無序,異光飛濺。

吞下一枚丹丸,鐘離大磐氣勢暴漲,正在恢復叱咤星河,拳砸隕石的霸烈力量。

僅僅只是一個握拳的動作,稍稍泄露出來的拳意,就扭曲空間,給人一種時空即將大亂,光陰倒退般的可怕感。

“還有誰?”龍頡也在追問。

那條綠幽幽的小蛇,遊動到趙雅芙、詹天象五個妖殿後輩處,蛇身盤繞著,昂著頭,一雙幽冷、陰厲的三角眼,也看向那一襲長袍。

虞淵暗自打量。

鐘離大磐,龍頡,席荃,瞻雲,綠色小蛇,身穿通天商會衣衫的胖老頭,一個滿是鬼畫符,以自身做符咒的鬼符宗前輩,一個枯瘦如柴,面色森白,體內時而流露出屍氣的男子。

這八位,他都曾在劍獄見過。

“祁紅衣?”

東張西望時,他看到懷抱琵琶,人在劍獄後側,孤零零一人飄蕩著的,那位曾在蕪沒遺地見過的女異人。

祁紅衣低垂著頭,渾身透出傷心失落的氣息。

虞淵心念一動,想起在劍獄見過的,一個精通音律,撫琴彈奏的男子,瞬間就醒悟了過來。

他還記得,他進入那間石洞時,彈琴男子已瘦的皮包骨頭,可依然給人一種瀟灑不凡,風度翩翩的感覺。

只可惜,那位彈琴男子一身氣血幾乎枯竭,遠不及龍頡,鐘離大磐這些人。

彈琴男子沒有走出來,下場如何,不言而喻。

祁紅衣該是也知道,從劍獄活著出來的那八位,定然有人殺了她師傅,以她師傅貧瘠之力,稍稍壯大了自己幾分。

她明明知道,卻沒有在這個時候,去開口詢問。

這是因為,經歷過那番慘烈殺戮,能最終活著離開劍獄的八人,僅僅只是恢復少許力量,也不是她能抗衡的。

這種情況下,強行去詢問,就是自尋死路。

“喀!喀喀!”

劍獄依然碎石紛飛,本來只有雛形的神像,在愈發細致的雕工下,面容都清晰呈現出來。

神像兩個頭顱,朝向他們的一面,慈祥可親,一副悲天憐人的神色,兩手掐著的印決,讓人心神安寧,天地人三魂如沐浴在溫暖陽光下,說不出的舒服。

劍獄背面,神像的另一面,垂頭的祁紅衣,悄然擡頭。

她看向背面的神像,看著那猙獰可怖,透出毀滅萬物,暴戾極端的面容,瞬間靈魂失守,如被神像感染。

在神像的正面,慈悲為懷的那一副面孔出現,嚴奇靈人在半空,轟然巨震。

“別去劍獄背面,別看他背後的面容!”

嚴奇靈巨震過後,似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大聲提醒,“所有人,不要去他背面,不要去看他背後的臉!”

一眾出自浩漭天地的邪魔大梟,紛紛看向嚴奇靈。

“你是什麽人?”古荒宗的鐘離大磐,冷哼一聲,碩大拳頭高高擡起,隱隱以拳意,將嚴奇靈的那一方空間籠罩,“精通空間力量,在別人手中能逃脫,這我這裏,可未必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