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胡勒看了一晚上的紀錄片, 從一開始的不屑到後面被深深吸引,或許是導演拍攝的手法很高超,又或許是看的過程中想到了方澄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下堅持了半年……

總之, 他心裏很不平靜, 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他不能完全對那樣的貧窮感同身受, 但是他心疼方澄,原本溫柔恬靜的大師姐變成今天英姿颯爽的“女強人”,竟然是吃了那麽多的苦。

這還只是在非洲的半年, 之前那幾年跟著大師伯到處奔波, 全年無休, 方澄姐得多累啊?

人家還是個女孩子!

“我特麽真渾。”胡勒暗罵自己一句。

方澄起床洗漱,一打開門, 撞上一張臉,胡勒站在她房門口,跟個門神一樣。

“你幹嘛?”方澄蹙眉, 這憨子擱這兒作法呢?

“方澄姐,對不起,我錯了。”胡勒道歉幹脆, 舉起右手說:“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發誓!從今天起, 我一定好好改正身上的陋習, 我一定都聽你的, 我想和你們一起出門。”

一晚上就轉性了?方澄表情狐疑。

胡勒急眼了, “真的,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我絕對絕對都聽你的, 師姐, 姐姐,你就再原諒我一次吧~”

“要表現誠意,可以,樓下有一包蟲幹,純天然原味的,你和小渡分著吃,就當是你今天的早飯。”

“額……”

“吃了,我就信你。”

張朝陽下樓時,就看到胡勒和渡鴉互相眼對眼兒,渡鴉的碗裏有滿滿一碗蟲幹,胡勒手捧著的碗裏也是,他們的表情幾乎同步,看對方一眼,吃一條蟲幹,再看對方一眼,再吃一條蟲幹。

渡鴉的心理是,這小子不做人,鳥食都要搶,必須牢牢盯著。

而胡勒的心理就簡單多了,純粹就是看鴉鴉打發時間。有一只鳥陪著自己吃,總比孤零零一個人來的幸福,還真別說,這嚼起來淡而無味的蟲幹,因為渡鴉的存在,味道都富有層次了。

“我和方澄姐道歉過了,一會兒吃完這碗蟲幹,我們就跟著她繼續,我反正豁出去了,她讓我幹嘛就幹嘛,堅決服從命令。”

胡勒說到做到,之後的幾天時間裏,無論方澄怎麽刻意鍛煉他,即便心理上不適,依舊咬牙堅持。他寧願事後在房間裏自己一個人惡心,也絕不會在自己師姐面前表現出一絲抗拒。

又一次訓練結束,胡勒面無表情沖著兩人點頭,說了聲“再見”,然後同手同腳的往二樓走去。

方澄看著傻乎乎的背影,心裏總算安慰,“有些進步。”

張朝陽卻笑了,“方澄姐,你別看他耍橫起來脾氣大,他這人其實很好拿捏住,吃軟不吃硬,如果你跟他杠,他一定和你比誰的骨頭硬。但要是你懷柔示弱,他肯定一把子愧疚,說不定還會感動的熱淚盈眶。”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他和大花一個德行。”張朝陽話音剛落,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頓時尷尬住了。

尼瑪!我怎麽能把我兄弟當狗子,胡勒怎麽能和哈士奇一樣呢,堅決不一樣的!

方澄卻是表情幽深,思考一會兒緩緩點頭,“你說的不錯,確實像狗,以後得多順毛,多謝提醒。”

張朝陽:“……”

七天時間一晃而過,最後一次訓練結束後,方澄把兩人叫過去。

“我師父下午三點的飛機,他在師公這兒住兩天,對你們進行最後考察,如果通過了,第三天清早,我們一起出發。”

這就到了期終考試了?

張朝陽和胡勒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緊張,胡勒是天然性的怕楚青,張朝陽是對陌生大師伯的忐忑不安。

等方澄一走,兩人湊在一起,開始做準備。

張朝陽從沒感覺這麽緊張過,這種緊迫感仿佛讓他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正值高考的時候。

他將之前方澄對他們考察的內容做了全面性的總結,然後又偷摸試了試自己的底線,這還不夠,他直接在網上扒拉野外生存紀錄片,裏面所涉及到的一些細節內容,全部用筆記下來。

“兄弟,你在幹什麽?”

胡勒自以為準備充分了,結果到對門一看,張朝陽竟然還搞記筆記這一套,“你這是默默內卷嗎?”

張朝陽揉著太陽穴嘆氣,“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第一次見大師伯,一見面就面臨考察,我的緊張是雙重的,你不懂我的感受。”

胡勒翻看了下筆記內容,記得挺全面,還很細致,看上去有點用。

不過,“你真把這一次當考試了?其實也不用太緊張,方澄姐已經認可我們了,咱們算是在大師伯那裏達到了最基本要求,只要表現不太差,大師伯都會答應的。”

張朝陽沒法像胡勒這樣樂天派,他自小生活的環境,以及長時間和這個師門接觸,讓他對此有很強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