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鹿予安的笑容很淺,少年其實長相並不柔和,五官偏秾麗而具有攻擊性,而此刻他整個人都被笑容染上層層淡淡的他極少有的溫柔。

因為這是謙謙啊,是他從小努力庇護的弟弟。

他只一眼就認出來了,謙謙和他想象中長後的樣子幾乎一樣。

可明明應該是就別重逢開心的時刻。鹿予安看著眼前謙謙濕潤的眼睛,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

他眼底疑惑一閃而過。

鹿予安不知道為什麽謙謙看起來好像要哭了。

他的手擡了擡,有些許遲疑,但還是伸出手揉了揉謙謙的頭發,就像以前他們在小黑屋相依為命,他安慰謙謙時一樣。

可簡單的一個動作反倒刺激了夏易謙某根神經。

他愣愣的看向哥哥,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撲倒哥哥的懷裏,委屈的大哭起來。

這一路來尋找哥哥的奔波,這些年對哥哥的思念,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來。

鹿予安反倒手足無措起來,他慌張安撫的拍了拍謙謙的背安慰道:“怎麽啦?”

很快平復情緒的夏易謙從哥哥身上起來,擦了擦眼淚,朝哥哥甜甜的笑了聲搖頭說:“沒事。”

他眼眸低垂,將眼底的陰霾深深的藏起來。

他不想讓哥哥知道任何他陰暗的東西,他在哥哥面前永遠都是乖巧天真的弟弟。

夏易謙知道哥哥是想要讓他這樣的。

在他們被關在小黑屋的那段時間,每當發生可怕的事情,哥哥都會無捂住他的眼睛。

小黑屋是建在院子裏的小土房,他們在那些人眼中不過是賺錢的工具,如果在街上沒有乞討道足夠的錢,等著他們就是永遠不想在回憶第二次的懲罰,他們最喜歡的是煙蒂在他們身上按,因為這樣不容易在衣服外面留下傷痕。

每次哥哥都會把錢給他。

那群人稍微有所不順意,就用他們出氣,他們住的地方對小黑屋的孩子來說是最可怕的地方,他們每次喝得爛醉,就會隨便指著一個孩子進去收拾,只要被叫進去孩子幾乎都是遍體鱗傷的出來。

而每一次哥哥都會將他們護在身後,自己進去,然後渾身是傷的出來。

明明比他們大不了的哥哥卻極力的庇護著他們。

甚至哥哥害怕他們知道,從來都不會告訴他們,只會在他們睡著之後,在漆黑的夜裏疼得睜著眼睛,發出壓抑到極致的低低□□聲,哥哥不知道他們全部都聽在耳朵裏。

只是如果哥哥不想要他知道,那麽他就可以永遠當做不知道,當哥哥乖巧天真的弟弟。

夏易謙擡起眼睛,嘴角拐著兩個小小的酒窩,笑得天真又燦爛,趴在哥哥身上說:“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呀。”

他絕對不會讓哥哥知道是他將氣霧劑扔下去的。

誰叫鹿與寧不好好保管自己的藥,恰好被他撿到了,他又不是什麽好人,幹嘛要還給鹿與寧這個小偷。

他也絲毫不為陷害鹿與寧而感到內疚,這是鹿與寧欠哥哥的

但是夏易謙卻不知道,這一切都被鹿予安看在眼裏。

鹿予安揉了揉夏易謙的頭發,沒有說話。

他的眼神微動,他第一眼就認出謙謙,亦或者說在他腦海裏,他也從沒有忘記過謙謙。

因為一直關注著謙謙,他將謙謙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他看到了謙謙在眾目癸癸之下從口袋裏拿出氣霧劑,藏在手心。而不想謙謙被發現的他,將所有人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這是他保護謙謙的方式。

只是,為什麽謙謙的名字和原書當中最後的反派夏易謙一模一樣。

隱隱意識到什麽,他心裏突然痛了一下,抿緊了嘴唇,將眼底的心疼掩蓋,笑了笑說:“我也很想你。”

這輕輕一句話就讓夏易謙後悔。

他當初為什麽要轉學去一班,他應該一開始就去哥哥所在的十三班的。

*

“予安,班主任叫我們去一下。”遠處毛栗子頭突然冒出來,火急火燎的說:“林克鴻和肖雨西打起來了。”

打起來?怎麽會打起來?

鹿予安匆匆的和毛栗子頭趕去辦公室。

在去的路上,鹿予安已經向毛栗子頭了解事情經過。

打完比賽之後,林克鴻在更衣室遇到肖雨西,林克鴻的嘴可是半點不饒人。

他本身也不喜歡肖雨西,更何況也看不慣肖雨西拋棄隊友送鹿與寧去醫務室,後半段才趕回來打球的行為,忍不住嘲諷起肖雨西,肖雨西自然反駁,幾句話的功夫,不知道是誰先動了手,大家拉也拉不住,最後被體育老師押到兩個班的班主任辦公室,自然也扯出了比賽之前的事。

鐘老師讓毛栗子頭將鹿予安叫過去問清楚情況。

辦公室裏,一班的班主任李老師和他們的班主任鐘老師臉色都不太好,畢竟兩個班打架誰說出去也不是一件光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