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終末2(第2/2頁)

松田陣平要買的情報有兩條。

1.成員疑似用酒名做代號的組織情報,任何方面都可以

2.裏面一個代號為藍橙酒的組織成員情報

黑澤奏思索了一陣子,傳下命令:“組織的情報可以挑一些能說的告訴他,別讓他太過深入;至於藍橙酒的情報……他想要的都可以給。”

回到現在。

松田警官會露出這種表情,甚至自己都無法控制,只能說明他終於知道了。

有關那些藍橙酒的黑暗的、鮮紅的、蒼白的、陰翳而晦暗的過往。

秋山奏趴在沙發沿上看向在廚房的松田陣平。

屋子裏的窗簾拉著——為了防止被外面的人窺探到九生春樹,窗簾一直是拉著的,燈也沒有開。

很暗。

松田陣平在黑暗裏盯著自己的腳尖。他的褲腳上沾了部分泥土。

他下午去了趟墓園。

那裏埋葬著許多死在藍橙酒手下的人,不,準確的說,是家庭。他拿到的報告上說藍橙酒最喜歡將目標人物全家滅口,一個不留,免除後患。

最小的墓碑上,名叫早春櫻的小女孩兒只有三歲。

他在那裏碰到了降谷零,對方捂得嚴實,小心翼翼地遮掩住相貌來拜祭同樣葬在這座墓園的班長伊達航。

他順著松田陣平的目光看到了墓碑,隨即意識到了什麽。

藍橙酒的資料深刻地在降谷零大腦中刻印著,因為這事關他的摯友。

“……是真的嗎?”松田陣平問。

在沉默過後,降谷零點了點頭。

既然藍橙酒已經死亡,降谷零其實不想讓松田發現這件事。他知道松田現在是真心實意地將九生春樹視為可以托付性命的好友,那麽他也沒有必要一定把血淋淋的真相攤開在他眼前。

降谷零的動作擊碎了松田陣平內心最後一點僥幸。

情報不是假的。

縱然他早猜到春曾身處黑暗,但聯想到“影子”提供的報告書上白紙黑字,累累罪行罄竹難書,還是覺得眼前一切都那麽不真實。

笑容溫和的春;陰鷙冷漠的藍橙酒。

眼睛微微閃爍亮光的春;用泛著冷光的匕首收割性命的藍橙酒。

飛蛾撲火一般熱烈愛著他的春;漫不經心視人命如草芥的藍橙酒。

到底哪一個是他?

松田陣平站在廚房很久都沒有動彈,僅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依然還活著。

“晚飯的話,我已經做好了。”突然在耳畔響起的男聲驚得他輕輕一顫,在目光下意識朝身邊飄去前,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

不能看他。

如果這時候看他的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就算心情不好,也要吃飯才行。”一只纖長的手扣住松田陣平的手腕把他帶向餐桌。

他走得不快,每一聲腳步都很輕。

在過去的這兩周,每一次看到九生春樹像普通人一樣正常行走都會讓松田陣平不自覺露出笑意。

甚至是在此刻。

他依然為對方能恢復健康而由衷開心。

但是他又為這種開心感到羞愧。

墓園裏每一個枉死者的墓碑好像都張開了眼無聲地望向他。

秋山奏按著松田陣平在餐桌前坐下。

黑暗裏,穿著白色和服的男人伸出兩條手臂從背後圈住了卷發警官。後者猶豫了下,沒有掙脫。

這個懷抱並不緊密,手臂圈出的距離克制而疏離。再往上的動作卻完全相反。白衣男人低頭在卷發警官頸側輕輕蹭了蹭。

他輕聲說:“吃飯吧,做了你愛吃的三文魚。知道你不喜歡吃辣,一點辣椒都沒放。”

他頓了下,又說:“食鹽用完了,我去超市買一些。要幫你開燈嗎?”

“……不用。”

白衣男人走到玄關,換鞋。外面下起了小雨,所以他從傘架上拿起一把雨傘。

這時候松田陣平說:“既然下雨了,不如明天再買吧?”

男聲笑起來,“那明天的早飯怎麽辦?我可不想餓到你。沒事的,只是小雨。再見。”

松田陣平:“……”

他坐在黑暗裏默默吃完了自己的那碗飯,然後又等了很久,出去的那個人也沒有回來。

窗外的雨下大了,劈裏啪啦的雨珠砸在窗戶上。

松田陣平起身將空碗端回廚房,在料理台的調料罐裏看到滿滿一罐鹽。

那天以後。

終其一生,松田陣平都再也沒見過九生春樹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