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密碼正確(修文)

安室透的公寓並不大,秋山奏來得倉促,要他去酒店住又不願,倒願意躺在逼仄的沙發上湊活一晚。

其實對死人來說睡哪裏都一樣,秋山奏並不會有難受的感覺。他也沒有困意,閉著眼睛數酒名,第38次數到波本威士忌時他精神抖擻地起床了。

天還黑著,從窗戶往外看還能看到滿天閃爍的星星。

秋山奏打算給波本做頓早飯,他本人對料理很有心得,但是櫻桃白蘭地的人設並不會做飯——他一個整天關在研究所的實驗體哪可能會這個——專業演員非常注意人設細節。

不過沒關系,波本昨晚給他做過一碗烏冬面,他原樣復刻一碗就是了。

保證味道一模一樣。

在那之前還是先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啊,雖然死人並享受不到泡澡的樂趣就是了。

安室透一向睡眠淺,門外才剛響起一聲動靜,他就睜開了眼,將手伸到枕頭下。過了一會兒,浴室傳來水聲,他把手抽出來,又躺回去。

睡是睡不著了,但也不想費精神和櫻桃白蘭地周旋。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起呆。

半個小時後,安室透打開臥室門。秋山奏這會兒已經從浴室挪到了廚房,看見他出來,對他點點頭,“早安,波本。要試試我做的早飯嗎?”

他還沒換衣服,穿著白色浴袍,雪白的皮膚幾乎跟浴袍一個顏色,愈發襯得那雙眼睛紅得詭異。巧克力色的短發還在濕漉漉地滴水,他幹脆在腦袋上搭了條毛巾,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你不是不會做飯嗎?”安室透狐疑地問。

“但是昨天晚上有看到波本是怎麽做的,所以按照你的步驟試了試,要嘗嘗嗎?”

秋山奏把他做的烏冬面端上餐桌。

早上吃烏冬面也太奇怪了,安室透想著,但只看烏冬面的長相的話,似乎味道不錯。

秋山奏期待地看著他——雖然安室透能判斷出那是個期待的眼神,但鑒於他詭異危險的瞳色,看上去更像是某種威脅:敢不試試你就死定了。

安室透拿起筷子試了一口。完全跟他自己的手藝一個味道。

“還不錯。”他當然不能說自己壞話。事實上還不錯已經是在往低了評價,之前從沒做過飯的話,第一次能做成這樣應該可以算天賦異稟。

安室透有點懷疑秋山奏在撒謊。不過在會不會做飯上撒謊實在沒有必要。

但換句話說,如果連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也要說謊,這個人的心機就太深了。

“謝謝誇獎,和波本比還差得遠呢。”秋山奏臉頰上淡淡的雀斑間飛上薄薄的紅暈。

完全沒有第一次見面那個晚上殺人不眨眼的風範了。

吃飯的時候,秋山奏的巧克力色短發還在滴水。他撩了兩下發現用處不大,蹙起眉頭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移開目光不為所動。

想讓他幫忙擦頭發?做夢。

真是冷酷無情鐵石心腸啊,波本。

秋山奏嘆了口氣,自己動手用腦袋上搭的毛巾把頭發整個包了起來。包成了個地道的阿拉伯人。

安室透無語地抽抽嘴角。

吃完早飯,安室透就要到波洛咖啡館打工了,秋山奏也打算同往。

雖說組織成員的心防往往厚如城墻,要走進這些人心裏不能急於求成,但也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以交流感情的機會。

秋山奏和安室透一起來到波洛咖啡館。

兩人一起進來時,榎本梓驚訝得差點把水壺掉在地上。

穿著黑色連帽衫的青年及時幫忙托了起來,聲音溫柔似暖風,“請小心。”

榎本梓紅著臉呆呆地點頭。

安室透向他解釋秋山奏只是沒地方去在波洛咖啡館待一會兒。榎本梓舒了口氣,小聲說:“嚇死我了,還以為我要失業了。”

安室透無奈,“為什麽?怎麽會想到這上面?”

榎本梓認真地說:“有他和安室先生你在的話,我再不趕緊逃,一定會被憤怒的女高中生吃進肚子裏的。”

安室透笑了下。

“不過,這是第一次見到安室先生你的朋友呢?”

“嗯?”

榎本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安室先生總是孤身一人,我偶爾會覺得你很寂寞。有朋友真是太好了。”

安室透看了眼舒舒服服坐在靠窗位置上的秋山奏。他懶散地軟倒在沙發椅上,像只沒骨頭的貓似的在曬太陽。陽光好似馬上要把他略顯淩亂的巧克力色短發曬化了,曬出股甜絲絲的味道。

他神色微冷,淡淡地說:“不會的。”

不會寂寞,他也不是他的朋友。

榎本梓有一句話沒說錯,秋山奏確實很招女子高中生的喜愛。等到下午四五點的時候,高中生們陸陸續續結束了社團活動,波洛咖啡館裏的客人也明顯變多了。

有大半的女性都在竊竊私語地討論睡在窗邊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