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既得之

入目所及是一片熔漿煉獄,燭鼓驚訝了一下,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落入了幻象。他看著腳下噴湧的巖漿,嗤道:“在你龍爺爺面前玩火,真是不自量力。”

燭鼓下意識想拋出法器,這時候才記起現在是萬神大典,他的武器、靈寵都被留在外面了。燭鼓依然毫不慌張,他可是先天神祇的兒子,論血統天界只有白帝可以和他比肩,甚至伏羲都不如他血統尊貴。他有什麽可怕的?

沒有法器,燭鼓就將體內龍火聚集在掌心,猛地朝外擊去。他懶得辨認這是陣法還是什麽別的,生門死門那些東西他一直搞不懂,也不屑於學。只有血統低賤、由凡人飛升的仙才汲汲算計,而他這種純正的古神族,血脈就是最好的底氣,根本無需學習什麽。

燭鼓打算一力降十會,直接把這個地方砸穿。炙熱的火浪朝外沖去,火焰即將落下時,周圍景象突然變化,噴湧的巖漿倏地變成了沙漠,燭鼓的法術落在上面毫無反應。

燭鼓有點意外,他嗤了聲,依然不以為意:“雕蟲小技,我看你能撐多久?”

燭鼓卯盡全力,不管面前是什麽,一股腦往周圍扔法術。在這麽猛烈的攻勢下,按理無論是法器還是幻陣都該破了,但燭鼓四周毫無變化,他依然置身於茫茫沙漠中。

腳下滯重感越來越重,流沙下陷,慢慢卷住了燭鼓的腳。燭鼓意識到這個地方有點邪門,他打了這麽久毫無用處,反而隨著他攻擊,這個幻陣變強了。

仿佛它能吸收他的法力為己用。燭鼓心中大駭,這怎麽可能呢?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究竟是誰,敢在萬神大典上生事,瘋了嗎?

燭鼓逐漸暴躁起來,這時候流沙湧動越來越快,一堆沙子從地面冒出來,慢慢變成一個人形,唯獨前面的臉一片空白。他朝燭鼓伸出手,嘶啞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殺我……”

燭鼓置之不理,那個沙人就拖著沉重的步伐,不依不饒跟在燭鼓身後,嘴一張一合,砂礫像血一樣從他嘴裏漏下來:“我也是父親最寵愛的兒子,我也有光明的前程。你殺了我,還將我拼接到蜘蛛身上,當畜生一樣驅使。你做這些事時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也會被人這樣對待……”

燭鼓被沙漠炙烤了很久,本就心浮氣躁,他猛然回身,一拳頭將那個沙人砸的稀巴爛:“滾!你們這些賤種,有什麽資格和我說話?”

那個人變成一灘沙子,落回地面。然而砸毀了一個,其他地方又湧起來新的沙人。沙漠裏最不缺的就是沙土,燭鼓暴力打砸也無濟於事,很快,他身周都是各式各樣的無面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圍在燭鼓身邊如索命厲鬼一樣伸著手:“為什麽殺我,為什麽……”

燭鼓被追得毫無喘息之機,他忍無可忍地大吼一聲,這時後面有一個沙人忽然朝他逼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出什麽東西,在燭鼓胳膊上狠狠刮了一層。

燭鼓被沙人圍了許久,壓根沒防備這些東西,他感覺到手臂一陣冰涼,隨即才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他低頭,發現自己整條手臂被刮下去一層皮,切口鋒利纖薄,上面還殘留著水珠。

萬神大典不能帶法器,剛才傷到燭鼓的竟然是用水凝結出來的冰刃,別說法寶,連件武器都算不上。

要知道龍全身都是寶,龍骨金剛不敗,龍筋柔韌彈性,龍鱗堅固無比,幾乎沒有弱點。天界竟然有人能用最普通的冰劃傷龍?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燭鼓被偷襲後惱羞成怒,他惡狠狠盯著後方,然而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燭鼓憤怒地大吼:“來啊,有本事正面對戰,躲躲藏藏算什麽東西?”

燭鼓話音剛落,身邊景象驟然變化,腳下炙熱的砂礫猛地變成細小的金屬釘,鋪天蓋地朝他射來。燭鼓連忙躲避,在倉皇中,又有人暗算他,在他身上留下許多傷口。

燭鼓出奇憤怒,經過這麽久,他終於發現這好像是個五行陣法,會根據他的攻擊改變形態。比如他用火攻擊時,腳下就會變成沙漠,火生土,他的法力被土陣吸收,反而助長了陣法。

琢磨出規律後,燭鼓後面有意用和陣法屬性相克的法術,很明顯的,幻象邊界晃了晃,看起來馬上就支持不住了。燭鼓大為得意,他正打算一鼓作氣沖出去,腳下忽的變成汪洋,燭鼓毫無防備落入水中,鋪天蓋地的窒息感重重壓下來。還不等燭鼓用避水術,身後突然襲來一陣寒氣,一柄利刃精準繞過燭鼓的保護鱗片,刺向他逆鱗。

一塊月牙狀的白色鱗片被擊碎,利刃長驅直入,深深刺入燭鼓身體。

萬神大典分明不允許帶法器,是誰偷藏了武器進來?燭鼓低頭,這才發現所謂利刃其實是他的鱗片,被用冰粘連起來,所以成了一柄刀。那個人剛才躲躲藏藏不斷偷襲,原來並非技不如人,而是在伺機搜集燭鼓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