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燭夜(第3/4頁)

帝寒光仔細打量著羲九歌的妝容,伸手,輕輕觸上她的嘴唇:“神女今日極美,但這個唇色卻不適合你。”

帝寒光動作時,一絲亮光倏地劃過,但羲九歌的手卻停在帝寒光腹前,再無法前進一步。他明明剛才還半撐著梳妝台,卻能及時抽手攔住羲九歌的偷襲,動作之快,羲九歌甚至無法看清。

帝寒光完全不在意她手中足以焚毀一切的太陽神火,依然專注於剛才想做的事情,指尖按上她的嘴唇,輕柔地將口脂擦掉。

羲九歌天生親近火,而他卻是寒屬性法力,連指尖都是冰涼的,落在唇上有一種玉的觸感。

現在太陽已經落山,羲九歌的神力大打折扣,但是沒關系,她還學過昆侖仙術。羲九歌切換成仙法,手心倏忽凝出荊棘,飛快朝帝寒光腹部刺去。

但神兵都砍不斷的荊棘在靠近他戰甲的時候自動被凍成冰塊,隨即碎成一段段的。帝寒光心中嘆息,他本來不想表現得太咄咄逼人,但她如此暴躁,他只能失禮了。

帝寒光放出威壓,一股寒冥之氣瞬間籠住羲九歌經脈,壓得她無法行動。羲九歌屬火,靠近寒冷本能不適,但帝寒光只是用法力壓住她的動作,並沒有傷害她的經脈。羲九歌除了不能動,並沒有其他不舒服。

但不能行動,已經是最大的不舒服了。羲九歌緊盯著他,冷冷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幫神女換個口脂顏色。”他神情溫柔,面帶笑意,但話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陰冷幽深,“神女今日大婚,我卻來晚了。幸好趕上了花燭夜,神女今日極美,但有些地方,我卻不太喜歡。”

羲九歌心想又不是你的婚禮,你喜不喜歡有什麽用?但羲九歌三次試探失敗,信送不出去,正面打鬥也不可取,她很快調整了計劃,不再嘗試無用功,而是保留實力,伺機而動。

於是羲九歌收起攻擊的動作,當真由著帝寒光為她塗口脂。羲九歌是被人服侍慣了的,就算是天帝為她彎腰,她也坦然受之。帝寒光為她細細勾唇,羲九歌拿起鏡子,左右看了看,嫌棄道:“嘴角沒塗好。”

帝寒光微微挑眉,顯然很意外:“哪裏?”

羲九歌指向右唇角,帝寒光湊近看了看,點頭認錯:“確實,有一段唇線沒塗整齊。我這就為神女重畫。”

“不用了。”羲九歌止住他拿唇筆的手,去梳妝台上找濕帕子,說,“本來就要卸妝了。”

羲九歌一時竟沒翻到,帝寒光取出一方幹凈的帕子,用法力浸濕,輕輕蹭上羲九歌嘴唇。羲九歌從容接受,當真把帝寒光當一個服侍的人,指揮他拆下自己剩余的發飾。

帝寒光也好脾性的很,從頭到尾沒露出一絲不快,柔和地幫羲九歌放下長發。兩個不久前還劍拔弩張的人,此刻卻像閨房夫妻一樣畫眉梳發。

羲九歌看似不在意,其實一直從鏡中觀察他。她越看心裏越冷,她故意把他當侍從使喚,仿佛他還是一個寄人籬下的魔界質子,然而帝寒光臉上卻沒有絲毫不悅,全程滴水不漏。如此城府,難怪在天界裝了一千年,都無人看破他的偽裝。

羲九歌散開頭發,卸除妝容,露出真正的五官。她素顏不及上妝精致,但色澤清透,輪廓優美,比盛妝更添一絲嬌艷。

羲九歌將長發梳通,隨意撩到身後,長發像流水一樣從她肩上滑過,有一種漫不經心的慵懶柔美。羲九歌放下玉梳,道:“玄帝陛下,夜深了,我要睡了。你到底有何來意,麻煩直說。”

帝寒光站在她身後,認真地注視著她。這麽惹人遐想的話,由她說出來卻理所當然。那雙眼睛千種風情,勾魂攝魄,裏面卻空空如也,仿佛所有悸動遐思都只是凡夫俗子妄想,神女不會有任何動容。

當真是神女無情。她這副冷情的性子,不知道逼瘋了多少愛慕者。雍天宮那麽多人為她癡狂,她卻始終不動於心,真是殘忍。

帝寒光一寸寸描摹她的眼睛,不期然想起她站在陽光下,眼眸中金彩流溢、光芒萬丈的模樣。帝寒光有些分心,漫不經心道:“神女,來意我早就說過了。聽說今日婚禮上新郎棄神女而去,總不能讓神女新婚夜獨守空房,我便來了。”

羲九歌點點頭,問:“你是想挾持我,明日威脅白帝和西王母?”

帝寒光嘆氣:“神女怎麽總是把人往壞處想。萬一我只是覬覦神女美色呢?”

“昆侖是仙道,不輕易涉足神族內鬥。我哥哥雖然是西方白帝,但他是東夷神族,而你們是華族,你們相互廝殺他只會樂見其成,你用我來威脅他,委實多此一舉。”

“是嗎?那為何當年涿鹿之戰,西王母和東夷神族卻鼎力幫助軒轅氏?”

羲九歌挑挑眉,輕輕歪頭道:“你該不會是想替母族報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