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5頁)

她也見到了宋南津。

那個比她大五歲的哥哥,天生就是目光焦點。

他有好多朋友,他的圈子橫跨北京和北美圈。

文征當時還不知道北美是什麽概念呢。

只感覺像是北京的什麽美術學校,都沒想到國外那層去,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和他同一屋檐下,每每他從國外回來的時候,都是文征最無措最局促的時候。

聽見外面的談笑聲,她覺得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

她覺得她可能這輩子都只能局限在這小方天地下。

她感恩,她努力學習,她只希望有一天,等她完成自己願望的時候回頭,可以帶著學位證書去見宋蘭春,感謝她的養育之恩。

她好不容易才走出來。

可直到大學那年,她在病房見到宋蘭春。

女人依舊如平時優雅知性,也是笑,也是把親和做到極致。

可她的話語在春日裏比誰都涼。

“你怎麽能讀書呢,文征,我資助了你十年,十年,是個貓貓狗狗也該知道知恩圖報了。我把□□用點手段給別人怎麽了,哪怕輪到了你姨媽,那也是要有錢才能辦事的。你可以不聽姑母的,主動退出競爭把那位置讓給在你同系專業的那位女同學,你也可以堅持你自己的,繼續考你那研究生,但我告訴你,這事沒完。”

“哪怕你明年考上了,可以讀了,我有的是手段讓你不讀,有的是能力讓你考了也讀不下去,到時候位置還是人家的,你不讓我造福自己又怎麽樣,你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她丟來一張照片,微笑:“以前總帶你見的叔叔們你知道吧,有個一直沒結婚,文征,我沒讓你去做人家童養媳那都是我法外開恩。你想不想嫁給他,想不想?他去年和我私下說了,說你漂亮,他很喜歡你,五千萬,你就可以過去,這錢哪怕你拿到了學位那也一輩子賺不到的。”

文征看著那張照片,遍體生涼。

她也是那一刻才知道宋蘭春所有的真面目。

全部的。

她恨極了,她記住了宋蘭春說的話,她要告訴宋蘭春,她不是沒有辦法,宋蘭春可以想出這種招,她也可以拿別的辦法應對。

那時候張寄母親還沒過世,她的姨母也還在彌留之際。

兩人都是為同一件事憂愁的苦命人。

站醫院走廊沉默很久,文征說:“張寄,我帶你去見一位我原來認識的老師吧,因緣認識的,他很厲害,是位我們專業相關的教授,等明年要考試了,希望你能努力一點,把排名盡量拉高一點,就當是為了我,行嗎?”

沒有人知道文征當時是為了什麽。

都以為她是傻了,考上那麽好的成績不去讀,主動退出空位給人替補。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一刻站在宋蘭春面前,看著女人逐漸難以維持的面色,微笑著說是她自己不幹了的時候心裏有多爽。

互弈贏了的感覺就是很爽。

她就是要拿這種方式來報復宋蘭春。

報復自己。

報復所有人。

那一刻,她承認她是快意的。

那種快意就和她當年和宋南津上床的感覺一致。

可快感過後是漫無邊際的落寞。

如清晨過後的失神。

十字路口的徘徊。

面對人生未來時文征也迷茫過。

可她覺得沒關系,人有能力,去哪裏都可以有新起點,她可以在一個地方跌倒,就可以在另一個地方站起來。

她並不怕,哪怕換一個職業,換一個全新的,她從沒接觸過的行業。

所以她坐到了電視台HR的工位對面。

面對對方的提問。

她回答說:“因為,想嘗試觸碰這世界更多的未知面。”

問她還恨嗎。

好像這麽多事過去,早就麻木了。

平靜了。

直到宋南津去年回國,她一潭死水的生活又起了波瀾,且延伸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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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津再次見到宋蘭春的時候,公司剛午休。

頂層辦公室空寂無人。

四十六樓背闊天際,落地窗前能俯瞰城市,宋蘭春坐沙發上接過他助理遞來的熱飲。

她溫聲道謝:“南津,你公司規模做真大,旗下也橫跨很多行業了吧。年紀輕輕的,能把事業做得和你爸一樣有聲有色也是你能力了。”

宋南津剛進來,拿著外套放椅背上,沒什麽面色。

“姑母過譽,也就一般水平。”

“這怎麽能是過譽呢,你還是那樣,和姑姑我說話這麽客氣,這麽些年了你老在國外也不常回來,跟姑姑感情都生疏了,其實姑姑一直心裏都惦記你,這一年你在國內待得久了,咱們見面也才多了些。”

宋南津笑笑。

他也在桌前坐下,只說:“新上的茶,姑母請品。”

宋蘭春平常不喝茶,她喜歡喝咖啡,或是一些跟名媛貴婦聚會時用的下午茶,蛋糕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