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4頁)

他手裏冰涼的筆順著文征臉頰往下。

挑起她下巴。

文征被迫於他對視,看見他沒什麽神色的眼。

“比如像文征這樣漂亮的女孩子。”

文征呼吸更緊了。

“宋蘭春是個利己主義者,讓她收留孩子,她當然可以,也不是差那份錢,她可以對你很好,但如果有利可圖,照樣可以把你丟掉。譬如,把這個漂亮又沉默的女孩子,送給什麽喜歡她的資本者?那十多年,她的性子已經被造就了,她改變不了現狀的,她面對那些時應該很害怕,知道自己那麽信任的人原來是這個想法,她恨透了,是嗎。”

文征身子開始顫抖,很不明顯,但確實有。

她不知道,他怎麽知道那些。

那些埋藏很深的,她從不對人說的。

這反應更令宋南津想笑,他輕笑一聲。

毫無情緒的。

不知意義的。

“原本我在芝加哥不知道你為什麽能做那麽絕,和我說那麽狠的話。也不知道你為什麽能願意犧牲自己也要氣她,我一直想不通,哪怕你姨母過世了,也不至於把你氣成這樣,你是知道這些,你恨極了那些人,你對宋蘭春的感情很復雜,你感恩她養育你的,卻又恨極了她的決絕。同時,也恨極了我。”

像自言自語的,也像自嘲的,宋南津輕笑。

“難怪,我在關鍵時刻會被文征拋棄,因為我不是她那一陣營的,我姓宋,我住在宋家,我是宋家的人,同時我看上去也和那些人一樣。在當時的她心裏,她和張寄那種一窮二白的男孩子才是同一陣營。她喜歡我,卻也討厭我,她對我的感情很復雜,很說不清楚,但她願意強壓著,誰也不告訴,哪怕平庸一生,再不相見……”

“你哪來的這些?”文征終於冷靜下來,問。

“我後來會在芝加哥知道,你猜我是哪來的。”

文征不知道,她腦子很混亂,她知道宋南津要找她算賬,卻沒想到連帶著這些一起說。

他在芝加哥就知道了。

他回來後又發生了那些事。

那麽他回來,也是為了她嗎。

那支筆的筆蓋被他指節頂開,卻又被合上,一來一回,重復以往。

宋南津又輕聲開口,像是以她的心態和自己對話。

“也是,文征怎麽能和宋南津上床呢,他那麽光芒萬丈,那麽無法比擬,他是個資本子弟,是文征此生最痛恨的人群,她眼裏拿權弄勢的那種人,她怎麽能和他有關系,她喜歡他,卻又憎恨他,她對他的感情很復雜,說不出是愛慕還是討厭,還是惺惺相惜。我猜,那天晚上她會和宋南津說出親她那句話時,本身也是報復性的放縱了吧,其實這種心理不難猜,文征過得太單調了,她羨慕又痛恨那個叫宋南津的人,她想拉他下來,想沾染他,感受那一時的爽感……”

他眼睫輕顫,垂下,看向她:“所以你每次的下意識反應就是跑,是嗎?”

“你真正拒絕我的原因,是這個嗎,告訴我。”

文征為難地趴桌上,手被拷牢了,發顫著,說不出話。

那些深埋在她心裏的,一些過往的,陰暗的,陽光的,每一面,全部被他剖析得清清楚楚擺出來。而她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時候剖析出來這些的,他知道,卻也願意看著她,願意和她玩。

她腿開始發軟了。

她的下巴被他捏住,擡起,看他。

“說話。”

文征搖頭:“都過了。宋蘭春實際上沒有那樣做,只是我自己知道的,那天我姨母過世,張寄的母親也過世了,沒有人幫我,只有張寄說,他永遠站在我這邊,他媽媽……”

文征喉嚨有些發哽,有些軟意。

“他媽媽真的是很好的人。”

宋南津輕笑出聲:“是好,誰都好,只有我不好。”

“過不了的,文征,沒有過,就像你那天跟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說了,在我這裏,永遠也過不了。”

她試圖掙開,手在桌椅上磨半天也紋絲不動,反而手腕勒出痛痕。

宋南津彎下身,捏著她的臉,輕聲說:“征征,說句心裏話,你心裏有我嗎。”

他並不是問。

這只是他的行為。

他沒有等她的回答,手指沿著她的臉下滑,碰了碰她的唇:“不回答也沒關系,我會有方式讓你回答的。”

“哥……”

文征手還動不了,半伏桌上。

她被他摁在那兒壓根動不了,也不知道身後發生什麽事,只知道有聲音傳來,然後她身子驟僵,抓著桌子的手都緊了。

喊他名字。

“宋南津。”

“怎麽了。”他聲音溫柔得好像無害。

只有文征知道,他本性有多惡劣。

她牙都要咬碎,腿打著顫,指節發白:“筆。”

“筆在桌上,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