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年冬天鵝毛大雪。

芝加哥風很大, 這座城在人們印象裏總是很隨性的,懶散的,主觀印象裏好像永遠冰冷陰郁, 犯罪率很高。

事實上在宋南津印象裏也不怎麽好。

他唯獨還記得的一個畫面是征征睡著, 他躺在她身旁, 捋著她頭發,他其實並不知道那天她為什麽突然會向他提出那個請求。

好像在水下憋氣太久的人朝周圍發出最後的呼救。

她竟然要他的親吻。

他對她的態度總是很冷,漠不關心。

他好像從不多看她, 不在意她。

他給人的印象總是這樣的, 難相處。

或許有時想想他在文征印象裏應該也不怎麽好。

有點冷漠的哥哥, 性子不怎麽好的人,圈子很花周圍朋友仿佛能聚一整個遊艇的有錢子弟。

可其實不是這樣的。

他喜歡文征, 很早以前就喜歡了。

宋南津是遊離邊界的人,他有點抑郁,有點孤獨。

他可能一開始並不怎麽喜歡文征。

可後來看著她, 一些事又慢慢改變。

有時望著那樣安靜的她,他竟也有一刻想為她安身立命,為她改變一切。

宋南津永遠不後悔那天夜晚親吻了她, 帶有私心勾引了她——

其實不是她縱容自己,是自己勾引她。

他甚至幻想過救贖這一切的解決結果。

他說:“征征, 以後和哥哥結婚, 好不好。”

他想娶她, 無關她是什麽身份, 無關她是怎樣的人。

喜歡文征。

僅僅因為她是文征而已。

而她, 在沒有他的那些歲月裏, 是真的考慮過未來可能會和另一個男人結婚的。

文征額頭和他的抵著, 呼吸還有點不能平息。

她聽完這些話, 只說:“宋南津,你到底是真醉還是裝的。”

他只看她的眼,像想問她的答案。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回答。”

“你又騙我。”

她話沒說完,人又被他托住,他傾身親吻上來,濕漉彌漫他們整個人,他讓她人坐在他身上,咬她的唇,把她的一切恨不得渡到自己身上,文征呼吸都快憋到沒有。

他說:“以後跟我每一次接吻都要伸舌頭,知道嗎。”

文征沒辦法,只能試著張唇探出。

呼吸瞬間被掠奪。

那一刻文征才發現原來他這麽渴望她。

好像沒有她要斃命一樣。

而不是沾染他氣息她也不會知道,原來跟他觸碰的感覺還是那麽好,文征根本不能否認,挨到他的那一刻好像有些什麽枯竭的東西開始活躍起來。

直到兩人在沙發上有點控制不住了,腰際有些涼颼颼的,他指尖像冰塊,文征吸一口氣,瞬間要推他。

宋南津卻抓住她的手輕輕磨咬。

“那天我和張寄說話了。”他輕聲說,“你走以後,我拿你手機跟他講了話。”

文征身子下意識繃緊,他察覺了到,眼睫輕垂。

“又緊張了,征征。”

“你和他說了什麽?”文征問。

“怎麽還是會為他緊張,你是有那種背德快感還是心裏在乎他,如果是前者,我可以不介意。”

“所以,說了什麽。”

文征那天就是不想和他繼續出什麽事才走,沒撿地上手機。

“我說,我和文征在一起了,文征是我的,我還說以後我們倆都會在一起,他快氣瘋了。”

文征看他的眼神有些生氣,想從他身上退下去。

被他拉住。

“你是在乎他還是在乎誰?征征,你剛剛好喘,你也喜歡我的,是嗎。”

“我不喜歡。”

“你不喜歡那怎麽也回應我。你沒被張寄親過,你們倆什麽也沒有對嗎,那年哪怕你和他在一起,也不過是你隨便選擇的對象,你不喜歡他。”

“沒有。”

宋南津聲音越來越輕,步步緊逼:“文征,你忘不了我。”

茶幾上的東西被撞翻了,文征有些狼狽地退下去。

黎纖聽到動靜,腳步從樓上蹬蹬蹬傳下來,文征立馬收拾東西,再看宋南津,他人平緩著呼吸已經坐好,手擡起搭在眼皮上。

他反應倒是快。

文征眼神頗有點意見。

黎纖端著東西出來說:“怎麽了,我剛剛還在裏頭呢,找東西半天沒找到啊,嫂子,你房裏之前買的藿香正氣水在哪。”

文征說:“他只是喝醉了,不需要那東西。要醒酒,我去就行了。”

“哦。”

黎纖有點隨口地應著,神色有點怪異:“那,你待會兒不來客廳了?”

文征上樓背影沒回:“嗯。”

“那宋南津怎麽辦。”

“讓他自生自滅。”

文征聲音冷靜得近乎有點刻薄,黎纖被這答案驚到,下意識看了她哥一眼。

文征上去後。

時間像靜止。

宋南津還保持著那姿勢。

白皙骨感的手橫自己眼前邊,薄唇露著,包括他削瘦下顎,很好看,但那樣子怎麽看怎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