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頁)

喜歡她的美,她的冷。覺得像天邊高高在上的月亮,摘不到。

可現在也厭極了文征的這份冷。

哪怕那天晚上推開向荷的時候,感受著面前溫柔又知性,成熟又漂亮的教師。

他心裏竟然有一刻覺得眷戀。

他想,要是文征該有多好,老師和文征還是有兩分相像之處的,如果是文征,他現在肯定很幸福,文征要是喜歡他,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可惜不會。永遠不會。

“我給予你熱情,你不回應,我對你好,你也總那樣淡漠。”

“別的情侶從不會那樣,有時我總想,文征是真的喜歡我嗎。”

“知道你成績好,你想要什麽學術上的,信手拈來,一些別人半天求不出的解,你幾分鐘就解出來,你是學霸,你天生聰明,可是別人也不是一定就想被你的這份光芒蓋住。”

“我知道那年我是托了你的福,得人青眼,有人青睞,不然誰會在乎一個研究生裏排名末尾的人啊。”

“有了你,你的導師看重我,提攜我,讓我去僅有三個名額的學生位置。”

“可這一切也是你主動放棄的,這不能怪我,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說你姨母死了,你不想努力,你說你恨他們,我陪著你,那天晚上我們一起走過長門大橋,我們喝啤酒,我們說了人生未來會一起走。”

他情緒有些激動,到這有些哽咽說不下去。

眼眶也泛了紅。

“我情緒上來,問你要不要結婚。”

“你愣了一下,望了江面很久,答應了我。你答應了我……你知道我當時多開心嗎,文征以後是我的女朋友了。”他回憶著,輕笑一聲:“我七年暗戀得償所願。可是現在,我們在人生路上走成這樣。”

張寄顫抖著說完這些擡眼,卻再沒有半分情感。

文征還是那般淡然,好像沒有受傷,也好像,不在意這番話。

可她確實在認真地聽。

一直看著他,一直看著。

盯得張寄的心忽然揪了下,竟有些刺痛,不敢繼續說下去。

他搖頭:“我不想移情別戀的。真的,你不能怪我。”

這番辯論,終於結束。

像他們以往在課堂上的,討論到苯的硝化反應實驗,或是馬克思的基本思想,有了一些分歧,進行激昂卻又痛快的暢討。

那一刻,文征想著。

其實當初的他們還真有一刻是真誠的吧,不論是同學身份,還是朋友關系。

也許?

張寄一直等她說,可文征沒有任何辯駁,甚至只言片語也沒給他。

她只是把手裏的咖啡杯放回去,往前推了推。

兩句話。

“我沒有刁難你老師,也沒有找她。”

“一直以來我以為我們是同伴的。惺惺相惜的同伴。可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她為自己辯解沒有引起張寄的什麽波瀾。

可最後那句同伴,莫名戳中了他的心。

像猝不及防的一塊位置被突然一擊。

自以為平靜的湖面被丟下一塊石子。

他以為他說了會暢快。

可上面留下一份空缺,他丟了什麽,哪怕方才激昂陳詞極度痛快,可過後是長久的落寞,無聲的空寂。

永不會釋懷。

-

文征回去了。

沒立馬回公司,就在平時上班的樓下裹著冷風走,盯著路面,腦子裏想起很多混雜的一切。

宋蘭春的,姨母的,張寄的,再就是。

那個身影如松,總是淡冷的。

在她印象裏宋南津仿佛永遠不會對一個人有特別反應。

他家世顯赫,她卻從未怎麽見他提過他父母,他姑母妹妹都很好,可她也感受不到他對她們有什麽特別親情上的。

他像這場冷夜的風。

卻又比誰都熾熱。

她記得那天晚上,他以為她會走,跟他徹底斷絕關系,那麽決絕的,冷漠的。

站在牌局門邊。

她站了很久,說要見他。

宋南津很久也沒應,直到別人去說文征等很久了。

他眼皮稍擡,才算是有了反應。

他走了出來。

就像那天夜裏那樣的,他們面對而立,站在長廊,他靠她對面,她是何臉色也沒看。

他們鬧得極僵。

就因為文征幫張寄說了一句話,他們那群資本子弟實在把人磨得沒辦法了,她知道宋南津不喜歡張寄,他不喜歡她身邊有任何異性。

她沒辦法。

她說:“哥,張寄母親病重要做手術,能不能求你,給他一點醫藥費。錢我們能還上,只不過不是現在。”

他眼皮很明顯動了下。

文征知道他心裏大約有波瀾,卻不知是為那句求,還是那句我們。

他說:“多少?”

她答:“十萬。”

其實那台手術費是三十萬,她實在開不了口要那麽多。可她知道,她身邊認識的撒錢如土的人就他,她借,他會同意,哪怕她是鬧到僵點硬著頭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