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文征壓根不在意那些。

要她去些旁的, 還能坐著休息,簡而言之,摸魚。

那天回去後沒多久文征就收到了張寄的短信。

他說他那邊沒什麽事了, 謝謝她。

原來自她去找宋南津說這事後張寄那邊就塵歸塵土歸土, 風平浪靜。他以為自己是相安無事, 可其實有宋南津一句話,他那邊總能跟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

文征知道,宋南津玩人的把戲一貫如此。

先是把人高高拋起, 要人提心吊膽不知所終, 立馬又讓人落回平地, 松一口氣。

可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麽。

文征在拿夾子訂由電視台聯名分發給今日到場人員的禮盒,幾百個, 她跟同事祝晶一塊被發落過來了。

祝晶心理不太平衡,在一旁小聲抱怨。

“文征,你說咱們是犯了什麽沖, 非要來這做雜活。收凳子,搞衛生,這是記者該搞的嗎?我懷疑領導給我穿小鞋。”

還要懷疑什麽, 妥妥的了。

文征心裏也清楚,說:“算了, 好好做事吧。”

文征好像見過那個叫向飛文的, 不知道為什麽, 總覺得面熟。

她覺得自己應該見過。

否則, 對方怎麽老那樣打量她, 用奇怪的眼神。

就是想事情之際, 紙盒訂錯了, 夾子扣到肉上, 她嘶一聲,收手回來看。

祝晶問:“怎麽了。”

她說:“流了點血。”

祝晶吸一口氣:“那得趕緊去洗手間,沖洗一下傷口。”

“嗯。”

她們一塊過去,卻無意碰到一個穿襯衫的中年男人在公共盥洗池拿紙巾胡亂擦著什麽,同時包著傷口,不停吸著氣。

祝晶有些疑惑那是怎麽了。

文征卻一眼看出來他手臂傷口來源。

她放下東西,說:“你先等等,我去看看。”

後頭,向飛文注意到偷懶的兩人,問:“哎,你倆幹什麽呢。”

文征說:“有人受傷了,我去看一下。”

向飛文說:“那也不關你們的事,自然有工作人員去管,還不回你工作崗位。”

文征看了眼那人,有些猶豫。

可看看他處理傷口的方法,實在是忍不了了,回頭說:“我是做民生新聞的。我想問做這一行是眼前的時事事故要緊,還是什麽所謂的屁大點工作要緊?”

向飛文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置信她會頂嘴,可文征也不管,扭頭過去了。

文征過去就抽了那人手中包紮傷口的紙,還是有些沾在了上邊,她說:“你好,這是堿性硫酸,你傷口不能這樣處理,拿紙巾摩擦只會創面更大,你跟我來,我幫你處理。之後簡單包紮了趕緊送您去醫院。”

對方也不知道是怎麽的,有點疼得著急:“哎,好,我一直注意的,不知道怎麽就搞到了皮膚上。當時沒管,沒想到這玩意威力還挺大啊,這會兒難搞就想簡單處理下再叫人的。”

文征冷靜道:“沒事,還來得及,你相信我。”

她回憶學校裏學過的知識,冷靜處理。先幫他把創面上沾上的紙巾給剝離,之後扶著人去盥洗池擰開冷水沖洗傷口。

她說:“你先忍一下疼,我馬上扶你出去。”

對方流著冷汗笑了笑:“麻煩你了,你上司說你,你還過來看我。”

文征眼也沒擡:“不管誰碰到了都會這麽做。”

外面聚集了一大群聽聞事故的人,文征也不知道一個工作人員受傷怎麽引得這麽多人關注,反正扶著那人出去時外面著急地奔過來好些穿得西裝革履的人。

別人從她手中把人接了問:“我們嚴總怎麽了?”

那人痛得說不出話,文征幫他說:“他胳膊不小心滴了堿性硫酸受了傷,怕傷口日後感染,我建議還是去醫院處理,把握黃金時間。”

別人要把人帶走。

文征問:“我能跟著去嗎?”

別人看她兩眼,同意了。

或許除了學校,文征那些年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醫院。

她姨母生病,她經常提著飯盒去看。

張寄母親生病,她也幫著照顧過。

那年兩位老人走了,文征痛心萬分,她在醫院走廊坐了一下午,望著空蕩蕩的過道想,她這輩子也不要再來這個地方。

可如今,還是要來看看。

文征在濱城醫院大廳遊蕩著走了會兒,直到嚴弘化處理好傷口過來說:“謝謝你啊小姑娘。你真熱心,我也是頭一次親自去後台實驗室看這些東西,不了解,沒想到就碰倒了一試管。”

“沒關系。”文征說:“這東西確實危險,但有壞也有好,平時不能亂碰,但它可以用於我們的冶金及石油工業,包括平時人民衣食住行需要常用的化學纖維生產的粘膠絲。”

嚴弘化看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賞識,驚訝道:“你一個小記者,還知道這麽多啊?”

文征說:“也還好,其實我覺得一些事應該是平常就該知道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