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過就算沒有證據,邊樂也知道是誰。

這種時候,黑鍋扣給邊子晉那個王八蛋準沒錯。

他當初安安靜靜的走了,邊樂不信他一點後手也沒留,就比如說這個名叫扶木的宮女,處處透著詭異。

“你做的這些事,都是三皇子親口告訴你的?”

扶木跪在地上冷笑道:“七皇子在說笑嗎?這皇宮裏誰不知道三皇子沉默寡言。他若真與我說一大通,該懷疑的人是我。”

邊樂:“……”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景康帝不滿她的態度,欲出口駁斥,被邊樂攔下。

他對景康帝眨眨眼,繼續問她:“既然他沒有與你說話,那你為何會認定是三皇子指使你的?”

“書信。”扶木紅著眼看著那幾張紙:“懷裏的只是我最喜歡的信。我床底下有一個木盒子。那裏面鎖的,全是三皇子寫給我的書信。”

景康帝對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立即退了出去。

“我來到三皇子殿的第一天,三皇子便寫了一封信給我。”淚珠從扶木眼角滑落:“信上說,他知我處境艱難,所以特意將我從別處調到殿內。”

“不可能。”三皇子否認。“我從沒有特意將某個人調到我身邊。更何況在此之前我不認識你,為什麽會幫你。”

“你不認識我?你怎麽會不認識我?”扶木連連反問。“家父曾在錢大人手下效力十余年,如今殿下一句不認識,便能抹消所有了嗎?”

錢是容妃母家的姓,扶木口中所說的錢大人,多半是指他的舅舅。

三皇子瞳孔一縮:“你父親是……?”

“家父,於隆業。”扶木字字飽含怨氣:“當初有人汙蔑家父貪汙受賄,皇上動動嘴皮子,於家便不復存在了。而今,只剩我一人在世。”

景康帝在位期間甚少抄家,扶木一說,他馬上知道了那個人是誰。

“證據確鑿,你父親並未被汙蔑。”抄家那天,景康帝去於府門口看過。從於府門內擡出來的金子堪比富裕地區一年的稅收。

因為這件事情,那段時間容妃也被他遷怒一二,更沒給錢大人好臉色。這於家女怎麽敢說他父親是被汙蔑的。

扶木心中悲涼,哽咽道:“家父一日三餐只一道肉菜,父母妻兒鮮少綾羅綢緞,這樣的人,他貪汙去做什麽?”

“這種事你應該去問你的父親,朕怎麽會知道。”身為皇帝,景康帝有他自己的霸道。他認定的事情,旁人說出花兒來也不可能讓他有一分動搖。

更何況那件事情涉及金額巨大,為了不放過任何一個蛀蟲,他將案件翻來覆去反復過了十幾遍。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豈是扶木短短幾句話就能推翻的。

邊樂能理解扶木父親的想法,節儉的人不一定貧窮,還有可能是窮怕了。

上輩子公司裏掃地的老太太家裏有五套房,但是在下班之前必蹭一次公司廁所,說是這樣就可以給自己家省下一水箱的水錢。

不過他不想在她父親的事情上過多糾結,說的越多,矛頭就越指向三皇子。

邊樂轉而問道:“你是何時過去的?又由誰帶領?”

扶木知道他的把戲,譏笑一聲,不再言語。

三皇子惶恐,他聽母妃說過這個人,但他久居宮中,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他的女兒自己更不可能認識。

他苦思關於扶木的一切,說道:“她是一年半前調進來的。當時一起調入的宮女有四名,主要負責掃撒。因是按規程走的,並未叮囑什麽,所以也未曾在意。”

與扶木帶有物證的話比,三皇子的辯解太過蒼白。如果不是邊樂有外掛,或許他此刻也會懷疑。

“呵。”扶木輕哼一聲。她的家人已經不在了,她的榮華富貴也散為雲煙,她沒有可顧忌的了。

“是我太傻,貪慕榮華富貴。我怎麽就忘了,能寫信讓我不要在容妃前露面的人,又怎會是真正愛我的。”

三皇子深感荒謬,又覺齒冷——這封信他是寫過的。

但並非出於不可說的原因,而是扶木動作不似別的宮女輕柔,灑掃時灰塵太大,他怕容妃咳嗽才叮囑一番,怎麽會被她曲解成別的意思。

他平日說話甚少,很多時候寫在紙上給仆從觀看,誰知這竟成他的催命符。

書信定然被偽造過,但若那堆東西大部分為真,還會有人信他嗎……

扶木見三皇子臉上愈發蒼白,更覺暢快。

她橫豎是死,硬拖也要拖一個下水。

“皇上。”扶木目光炯炯,逼問景康帝:“您說證據確鑿,那三皇子人證物證都有了,您要如何治他的罪?”

景康帝惱怒:“你這是在質問朕?”

扶木做好了自盡的準備。死都不怕,還會怕皇帝?

“是。”扶木回答的幹脆。

她知道三皇子再如何也是皇帝兒子,不會像她一樣被賜死。但那又如何,他玩弄了她的感情與身體,那她必要叫他永遠都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