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道

她轉過身，大步朝前走去，她一邊走路，一邊伸出手，在周遭的空氣中，信手點著，每點一處，便有對應的畫面出現在許昀君眼前，一閃即逝。

“我知道信息太多，你需要時間去消化，但他們已經發現我的蹤跡，我能量不多，藏不了多久，我們只能速戰速決！”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我沒時間給你提問，現在你認真聽我說，盡量全部記住。”

“我是這個世界的天道，也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

她手指一點，一顆藍色的星球隨之出現，緩緩旋轉。

“你應該已經發現了，你身處的這個世界是由小說衍生出來的世界，你之前聽見的0831，——也就是那個被炮灰沈稱為系統的東西，是外來的入侵者。”

她回頭看了許昀君一眼，繼續道：

“你沒猜錯，你和裴焱重生是因為我，你擁有讀心能力也是因為我，我本來還想清除那家夥施加給裴焱的影響，但我能量不夠了，這一回事發突然，我逃得不夠快，被他發現了端倪。”

“是的，你沒猜錯，那份兒童套餐是我送給你的，不是送錯，那個Omega……”她說：“我很抱歉，我想幫他的，但我能量很珍貴。”

所以，只能花在刀刃上。

“如你所見，”她又說：“世界運轉產生能量，這個能量會輸送給我，也會輸送給高我一級的存在，作為交換，我和我的同事們負責維持世界的秩序，保證世界線的正常運轉。”

“小說世界跟普通世界不一樣，相較萬千生靈，主角提供的能量占了絕大比例，你剛剛也看見了，你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所以0831會指揮炮灰沈接近你，陷害你，奪你的氣運。”

“你的氣運被奪，依賴你運行的我隨之變得虛弱，我變弱，這個世界的秩序隨之變得更加混亂……長此以往，這個世界將淪為他們的能量工廠，直到被榨幹最後一絲利用價值，淪為一片死地。”

藍色的星球枯萎了，隨即變得死氣沉沉。

許昀君的心咯噔響了一下。

女孩短暫地沉默一瞬，然後她繼續朝前走去，繼續用跟外貌和年齡不相匹配的老連腔調，繼續說道：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五十八前，0831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我沒有把他當回事，他這樣的系統我見過無數個，也清理過無數個，我以為他跟之前的一樣……”

“這些年，我一直被他軟禁在這裏，我能夠看見你們，能夠聽見你們的聲音，卻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幫助你們，我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們經歷一次次輪回，看裴焱跟你離婚，逼你清洗標記，看你在絕望至極的情況下，一點點被磋磨至死，看裴焱在你死後幡然醒悟，悔不當初，看這個世界的能量被他們一點點搜刮幹凈……”

“但他們不知道我的程序可以自主進化，不管他們囚禁我多少次，我都能夠想辦法掙脫出來，這一回我花了五十八年，下一回我會更快……我原本打算慢慢來，等攢到足夠多的能量再出來給他致命一擊，但事有意外，我以為他們的積分耗空了，沒辦法再購買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想到他們還能典當已經購買的卡片……”

話音停頓，她轉過頭，看一眼極遠處的地方，然後她說：“他來了。”

“我時間不多了。”

“聽了這麽多，”她重新看向許昀君，“相信你的心裏已經清楚該怎麽做，你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是世界的氣運之子，集世界的氣運於一身，你和我一樣，有拯救這個世界的責任，我不會讓這個世界淪為死地，你也不可以，好了，不多說了，他來了，你得走了，不能讓他發現我跟你見過面，不然會更麻煩。”

話音落，她手一揮，許昀君的身體便化作萬千星點，閃爍著消失在這一片純白的空間裏，星點消失的前一刻，許昀君看見她彎起眼角，沖自己笑了一下。

“許昀君，”她還是那副七八九歲嬌小女孩的模樣，眼睛裏卻帶著不同於年紀的老練和滄桑，她朝許昀君彎了彎眼睛，然後說：“跟我一起，把世界線掰回原定的軌道，好嗎？”

話音落，許昀君身體一輕，意識再次墜入無邊的黑暗，無知無覺，無聲也無色，直到兩道低沉的說話聲喚回他的神智。

“檢查結果出來了。沒問題。”

“沒問題？那他怎麽突然暈過去？是不是這些天工作太累，身體吃不消？”

“有可能，不過問題不大，你們家屬不用擔心。”

……

除此之外，還有儀器工作發出的細小噪音，有許許多多聒噪無比，紛亂無比的心聲，還有從一墻之隔的走道那頭傳過來的模模糊糊的交談聲。

許昀君擰了擰眉，緩慢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