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焦慮(第2/2頁)

周朔默然,只能點頭說好。

周朔出去一趟,中午才回,帶了午飯。顧清渠還躺著,他知道周朔回來了,但眼皮睜不開,想問一句又實在沒力氣。

周朔又心疼了,他給顧清渠喂了退燒藥,體體貼貼地把人伺候好。

退燒藥起效很快,沒多久顧清渠就發汗了,一出汗精神能回來,人不迷糊了,顧清渠能坐起來跟周朔聊會兒天。

顧清渠幹脆坐在地下,身上裹著被子,下面墊著軟墊,挺舒服的。他歪著腦袋看周朔修床,神思回籠,張口問:“周朔,你一早上去哪兒了?”

“買木板啊。”

“建材市場離這兒不遠,花不了這麽多時間。”

周朔沒停下手裏的活,面不改色地說:“嗯,還回了趟家。”

顧清渠怔了怔。

“我碰到爺爺了。”

顧清渠問:“說什麽了?”

“沒什麽,”周朔嘴角往下塔拉,聽著像埋怨,“你們倆簽保密協議了吧,嘴巴一個比一個嚴。”

顧清渠來了一招先發制人,“你還是不信我說的話?”

周朔把最後一根釘子嵌進木板,回頭看顧清渠,顯得不明所以,“我信啊,我只是好奇嘛。”

顧清渠:“……”

嘖,學聰明了。

周朔不在意,這篇算掀過去了,他笑著說:“清渠,床修好了,過來試試。”

顧清渠聽不太懂,他眨眨眼,問:“怎麽試,你還想來?”

周朔無言以為:“我你看腦門上刻著衣冠禽獸這四個字嗎?”

顧清渠失笑:“那你走近點兒,我看不清啊。”

周朔扔了手裏的工具,走到顧清渠面前,他彎下腰,把臉湊得近。

起初是呼吸纏繞,慢慢成了唇齒的糾纏。顧清渠攀在周朔的身上,被周朔打橫抱起,親自送到了床鋪上。

“怎麽樣?”周朔問:“舒服嗎?”

顧清渠搖了搖身體,木板的摩擦聲算是根除了,“嗯,手藝不錯。”

周朔得了誇獎,沒有沾沾自喜,他收拾遺留的垃圾,順帶把房間也打掃幹凈,忙完後又哄著顧清渠吃了飯,這才把消炎藥吞了下去。

周朔挺不好意思的,磕磕絆絆地開口問:“清渠,你的傷多久能好?”

“不知道,”顧清渠說:“我也沒經驗。”

周朔又想說對不起,被顧清渠捂住了嘴,“你沒事幹了?”

“啊?”

顧清渠點了點書桌,“坐那兒看出去。”

“哦。”

心無外物才能投入地做一件事情,周朔壓根看不進去任何東西,他從書包裏拿了幾張卷子做,可是寫了塗、塗了又寫,五分鐘的時間,把一張卷子弄得面目全非。

顧清渠隨手抽了張紙,又拿筆在上面寫了東西,最後揉成團扔過去。

周朔收到信號時愣了愣,以為顧清渠跟他玩什麽遊戲,攤開紙一看,上面畫著個大王八。

“……”周朔轉頭問:“清渠,你幹什麽?”

“你注意力不集中啊,”顧清渠說:“把卷子弄成這個德行你們老師不會罵你嗎?”

周朔態度十分無所謂:“罵?他懶得管。”

顧清渠問:“周朔,你怎麽了?”

周朔搖頭說不知道,“我有點焦慮。”

除去昨晚的突發事件,周朔這些行為像是考前綜合征。

顧清渠想了想,開口又問:“幾號高考?”

“七號。”

不到半個月了。

顧清渠說:“我記得每年高考前有幾天休息時間吧?”

“對,靠前三天休息,”周朔聽他話裏有話,把筆扔了,挺好奇地問:“怎麽了,你有事啊?”

其實昨晚一連串的事故發生,周朔的情緒在恐懼、不安、惶恐和自責裏來回竄了個遍,這會兒還沒恢復,言行舉止都拘謹,根本不太直視顧清渠的眼睛。

這種狀態要是維持到進考場,不砸也得砸。

顧清渠有意無意安撫,但效果不大。他思忖片刻,下了決心:“那三天我請假,我帶你出去玩兒。”

周朔失笑,又帶著些許期待,“清渠,你可真別出心裁。別人都恨不得抱著書睡,你還想帶我去玩兒——去哪兒啊?”

“臨時抱佛腿偶爾有效果但意義不大,你多刷幾遍函數題也不一定會考,不差這三天,”顧清渠眼尾泛紅,慵懶又松弛,“我們不走遠,就去隔壁鎮,我聽說那兒有個廟挺靈的。”

周朔看入了神,顧清渠如今所作所為皆在為自己考量——

他也許真的不會離開我。

周朔這樣想,心裏突然順暢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