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撞破(第2/2頁)

周朔說不出好,他卻不敢碰顧清渠了。

周國盛重新回到堂屋,沒坐下,周安言看他臉色不好,起身扶著老頭:“怎麽了爸?他們人呢,沒找到?”

周國盛反應慢一拍,找借口,顯得中氣不足了,“他、他們在外面,不想進來了,說吃飽了。”

周安言疑狐不定,要出去看,被周國盛拉住。

“老大,吃差不多了吧,我困了,你們都先回去吧。”

周國盛一貫和煦,這是他頭一次把客人往外趕,並且態度強硬,也懶得找理由應付。

這裏頭有事兒,是大事。

周安言和杜英英對視一眼,杜英英微微搖頭,她在示意周安言稍安勿躁。

這小老頭骨子裏倔,他想自己處理的事情,誰也逼不出來。兒子了解老子,那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

只有周老二這個傻缺,聽到散場的號角,扔了筷子,溜得比狗還快。

周芝芝想把桌子收拾了,周國盛走到房間門口又回頭說:“芝芝,你也別忙了,都放那兒吧,明天我讓周朔收拾,你跟你爸回去。”

“哦。”周芝芝搓手,被周國盛的氣場沖得一頭霧水。

杜英英拉著周芝芝往外走,她們跟周安言一起離開,周國盛還沒進屋,他不輕不重地補了一句:“老大,你讓清渠進來,我有話跟他說。”

“好,爸。”

其實這話顧清渠也聽見了,他不等周安言開口,也不等人都走幹凈了,匆匆進了屋。他跟周安言擦身而過,自動屏蔽了他的試探,連眼神接觸也拒之千裏之外,生怕露出半點馬腳似的。

太奇怪了,周安言想,看樣子明天還得來一趟,這個家不能有秘密,至少不能對自己有秘密。

周朔像條喪家之犬蹲在石榴樹下,周安言看見了,他心思一轉,注意力偏了航。

“周朔。”

周朔沒擡頭,也不應聲。

周安言說:“我們走了。”

“大伯走好。”

周安言:“……”

媽的!一晚上盡吃癟了。

顧清渠眼下雖然不想應付周安言,但他還是等周安言徹底走了才敢有動作。當老舊鐵門落下銹鎖,夜才正式拉開序幕。

周國盛房間的門虛掩,在特意迎接客人。顧清渠深吸一口氣,他推門而入。

老式木櫃的最上個抽屜打開,周國盛站在前面,手裏捏著一張照片,脊背筆直,局促且不安。

“周叔。”顧清渠先開口打破僵持不下的氣氛。

周國盛緩緩轉身,他把照片擺在面前,想笑卻笑不出來,“清渠,你過來。”

顧清渠走過去了,他接了照片。

黑白照片有些年代了,有斑駁的痕跡,卻沒有缺損的角落,它被保存得很好。照片上是五個年輕的男人,他們身著老式軍裝,各個堅毅且神采飛揚。

“左數第一個是你的父親,顧長軍。”

顧清渠錯愣了一下,他對顧長軍的印象不僅不深了,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想起,可臉是模糊的,如今對著一張照片,依稀有點影子,可看得時間長了,顧清渠猛然產生一股陌生的親切感。

周國盛說:“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顧清渠沒產生波動,他回答:“周叔,我知道。”

聞言,周國盛長嘆一聲,他擡起眼睛,像那晚一樣,思緒又跌進了滾燙的歲月長河裏。

“我當兵那會兒是沖鋒隊的,沖鋒隊一共有五個小隊,我跟你爸都在第五小隊,只有五個人,不算多,我們的關系很好。”

顧清渠點點頭,他不插話,繼續聽周國盛往下說。

周國盛指指照片,他表情很痛苦,只看一眼,又把眼睛移開了。

“你爸身邊那個男孩,他叫袁橋。”

顧清渠不太明白為什麽周國盛要跟自己說這些,他捉摸不透老頭的意思,只能順著他的話,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內容裏。

顧長軍身邊的男孩子,面容清秀,五官端正,笑得很好看。他挨著顧長軍很近,不知道算不算周國盛的暗示,顧清渠覺得,他們兩個人甚至在照片上也顯得比另外三人親密。

“怎麽了?”顧清渠問。

“他們的關系很好。”

顧清渠不可思議地睜了睜眼睛,他在柳暗花明的境界裏突然意識到什麽,脫口而出:“哪種關系?”

周國盛無預兆地短促一笑,把他自己從回憶裏挖了出來,帶著質問對顧清渠說:“那你跟周朔又是什麽關系,清渠?”

“我……”顧清渠一時回答不出來。

果然啊,前面那些全是綿裏藏針的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