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5/7頁)

這件事你陪不了。

慶虞心說。

不過表面還是微微一笑,表示接受。

給孫安絮說了情況,孫安絮分析:“既然她有回家的想法,那就說明對未來還有期待,也許可以治好,而且這兩天她的身體狀況明顯好轉了,就是……興奮的不正常。我有時候也在想,慶沅說的不對嗎,既然祁浣的存在讓她這麽快樂,那讓祁浣一直在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不等年郁回,她又說:“可祁浣是因為她的意志而存在,如果有一天她的意志不夠堅定了,祁浣也會消失,那時候她會更痛苦,我現在也有點矛盾,不過我想這裏肯定不適合她。”

從護士那裏要了健康記錄手冊,年郁帶著慶虞回到蒹葭綠苑,她的房子就買在對門。

慶虞不知道她哪來這麽多錢,尤其是回來的路上她還跟她說:“我把《離歌》的版權買回來了,到時候我跟你一起拍,好不好?”

慶虞應了一聲,笑了笑。

不可能了。

家裏提前收拾過,季嵐和李茹舊她們還幫忙裝飾了很多花裏胡哨的東西,幾個人在一起吃了晚飯,姬以箏哭的最大聲。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後,慶虞把混熟了的貓拎起來,揉了揉貓的腦袋。

它沒什麽抑郁症,只是太孤獨了吧。想必那個家庭經常發生暴力,這只貓特別害怕人大聲說話,一聽見就會發抖,但為了不讓自己過於恐懼,只好做出兇相來保護自己。

慶虞憂愁不已:“哎呀,把你送到哪裏去呢。”

她想了半天,最後敲響了年郁的門,年郁跟千裏耳一樣,就響了一聲,她就把門開了,隨時待命的模樣,“怎麽了?”

慶虞把貓舉到她跟前,柔聲說:“它可愛嗎?”

年郁沒想到她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很鄭重的回了句:“可愛。”

慶虞又問:“跟我比呢?”

年郁一臉悲緒,又好像聽到了什麽喜事,唇微動了動,說:“你。”

慶虞低頭看貓,說:“這只貓的前主人有艾滋,但它很健康,年郁,你想養它嗎?”

年郁沒回,盯牢她的眼。

慶虞道:“想養我也不會給你的,這只貓太可愛了。”

但我死後,你可以養它。

說完她轉頭就走,可走了一半又折回去,看到年郁那結著濃霜的眉目,一手抱著貓,一手去抱她,小聲說:“謝謝你。還有,”她松開她,露出笑容,“我會在另一場生命裏記得你。”

說完,也不去看年郁瞬間結霜的臉色,更不理會她伸出的手,抱著貓走到自己門口,又把貓放到地上,指著年郁的門,道:“去那邊吧。”

貓看了看她,沒動。

慶虞把它留在門口,關上門。關門的聲音並不大,貓往後退了退,大概想刨門,但身體突然騰空了。年郁抱著它,坐在門口。

——如果真正的死亡是沒人記得你,那你的死亡只會是另一場生命的開始,因為我永永遠遠記著你。

這是她的原話。

年郁蜷在門口,廊道內的風聲與貓叫聲混淆,殘酷的沖進耳膜。

拉開窗簾,慶虞回頭看到祁浣就站在她身後,手裏拿著除草劑,說:“就當一杯酒,喝下去,學我這樣喝下去,我們省去所有的告別。”

慶虞看到她擰開蓋子,心裏湧上一層懼意:“如果,如果我沒能死,但是我記得你死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祁浣微微一笑:“我們共生。如果我死了,你卻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出現,你想讓我做什麽我就會做什麽。”

慶虞看著她,她把一整瓶都喝了下去,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她察覺心口燒的厲害,喉嚨一股澀意,大概特濃咖啡加白酒再配一瓶醋,就是這個味道。喉嚨像被濃硫-酸腐蝕過一遍。

她扭頭,從落地窗上看到了自己,她手裏拿著那瓶除草劑,隨後直挺挺的倒下去,她將感受到死亡的威儀。

迷蒙之間聽到外面傳來爭吵聲,好像是誰打了誰,緊接著她被人擡起來,像擡死屍一樣。意識朦朧之際,她仿佛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再一睜眼,又看到一整片白色,被人推著進了什麽地方。

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一大片白色透著經典消毒水的味道,令人感到酸澀厭倦。她眨了眨眼,看到了一臉倦意的年郁和旁邊憂容滿面的季嵐。

她們的樣子稍微有點變化,她張口,發現喉嚨裏那股被濃-硫酸侵蝕過的痛意消失了,又去摸下身,發現一切正常,沒有失禁。

很不尋常。

她慢慢起身,發現右肩特別疼,季嵐趕緊過來摁住她,道:“你摔倒的時候肩膀磕在凳子上了,剛給你上過藥,先別動。”

對,她喝了除草劑以後確實摔倒了。

看到她眼裏的不解,年郁拿棉簽往她唇上蘸水,讓她喝了一小口,說:“給你戴了戒指,你就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