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酒吧很快切換到不夜天模式,響徹兩層樓的音樂震耳欲聾。

回包廂玩了一會兒遊戲,慶虞和年郁便辭別其他人,早早趕回小鎮了。明早還要拍定妝照,年郁的服裝很早就設計好了,但慶虞的造型還需要改進,說是開機宴,其實事兒特別多。

兩人喝了點酒,不能開車,讓劇組的司機來接的,回含藏橋時是晚上九點多,洗漱後兩人就上床睡了。

在作息時間上,大部分年輕人都是跟天鬥,慶虞覺得她們能在十點之前上床,那就說明已經退出了年輕人的隊伍,喜憂參半吧。不再年輕,但也不用熬夜熬死。

年郁躺下不久,忽然問:“上次給你留的藥膳沒喝?剛才我去看了一下,變味了。”

慶虞拿被子捂臉,轉過身。

“我去找你,忘喝了。”

“怪我?慶老師你最近對我很不滿啊。”

把被子拉下去,年郁說:“身體最重要,還是說你更喜歡你那寶藏助理的食譜?”

慶虞看她挺認真的樣子,眉毛一挑,說:“挨個寵幸。”

聽了這話,年郁先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隨後翻身壓上來。

“那今晚到我沒?”

慶虞驚訝:“你今晚不睡嗎?”

年郁正色:“睡啊。”

“……”慶虞認真跟她解釋:“此睡非彼睡。”

年郁也很認真:“我說的就是那個睡啊。”

“……”

鬧了半天,礙於明天的活動,兩人約法三章:睡自己的床、蓋自己的被、做自己的夢。

中間隔了個枕頭。枕頭原來在床上,後來在地上。

慶虞是看年郁睡著後才開了床頭燈繼續看日記的,可看了一半,年郁就無意識的睡到她跟前了,抱她的腰。枕頭被她扔地上了。

她怕床頭燈會影響年郁的睡眠,但當伸手去關時,年郁又把她的手拉回來,悶聲道:“你看你的。”

慶虞這才知道她沒睡,不過剛要搭話時又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便沒再打擾,專心看日記。

她很好奇為什麽姬以箏會誤以為她喜歡她,而且姬以箏說因為那個誤會才讓她考上一中,那麽誤會發生的時間是在初中。但是初中她對姬以箏的印象還停留在襄中四美上,根本沒什麽特殊記憶。

也許是學校裏的傳聞吧,她去明理樓找過季嵐很多次,同學們大概誤以為她去找的姬以箏,至於怎麽誤會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不通這一點,幹脆放過,去尋另外的線索,那個人人都在提,她卻忘記了的朋友——祁浣。

李茹舊跟她說過,祁浣是初中被檢查出艾滋的,而她寫這本書是為了賣錢給朋友治病,那個朋友是誰?是她嗎?

只看了初中日記的結尾部分,她就已經能確定,確實是她。

她跟祁浣因為情書的事認識的。

當時校園裏滿滿的流言蜚語,十班有人統計本班女生的追求者,別的班級紛紛效仿,搞得全校情書亂飛,公園那座小橋上天天有人表白。

祁浣剛檢查出艾滋,學校所有人對她的印象只有一個字:慘。

但初中那會兒正是虛榮心最強的時候,別人越憐憫,她越難受。於是自己給自己寫了幾封情書,偽裝成男生送的,結果後來被人發現,遭到班級孤立,她那段時間挺痛苦的,光日記裏寫的部分就能想象到那個女生的悲慘,何況是現實永遠比文字要殘酷得多。

但慶虞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正常情況下學校的體檢只做常規檢查,艾滋太隱私,不做集體檢查。如果學校擅自檢查這個項目,那也太令人不適了。

可她記憶中,祁浣是在學校檢查出來的這個病。

想了半天,只能歸因於時間久遠,她忘記了。

繼續看日記。

-

第一次和祁浣談話是在初三上學期,冬天。

她跟慶沅一起出校門,慶沅像幽靈一樣,跟著她一起上車。

回家以後她跟進房間,像是被討好的惡魔,冷笑著說:“你媽媽在樓下為我們做飯呢。”

慶虞不想跟她說話,她的到來讓她非常痛苦。

先前還會想,她在孤兒院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可之後她再也沒辦法對她懷有善意,她對她太殘忍了。她打她一巴掌或者刺她一刀,都遠沒有思想上的侵害來的殘忍。

慶沅看她不言不語的模樣,十分不滿,道:“不要告訴你那個自私的母親,她那無恥的丈夫在做什麽打算。她要是知道我的身世,一定會讓我離開這裏,但是我離開並不代表你會幸福。”

她不想聽她說話,也不想回應。

慶沅眼中帶了一絲憐憫,看著她。這時候她才理解那一年的典典為什麽會那麽痛恨這種眼神,無作為的憐憫真的讓人恨之入骨。

慶沅又用比較柔和的語氣說:“下一年你生日的時候我會幫你許願,讓神賜你一張面具,戴上後去盡情的玩弄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