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4頁)

孩子輩的則持相反的態度,他們認為栓子娘嘴太壞,兩個孩子也是傷透心,才不肯回來。

不過心裏怎麽想,大家當面不會說。

他們不說,但栓子媽卻不放過這個好機會。她沒機會批評自己的兒子,難道還不能罵罵另一個狼心狗肺的蘇愛國嗎?也算是給她的好姐妹出氣。

於是栓子媽又拿槍帶棒說蘇愛國不孝,“當初你被親生父母扔在醫院垃圾筒裏,是你爹娘好心好意將你拉扯大。你呢?去鵬城打工,好幾年才回來。你對得起他們嗎?誰家孩子像你這樣不孝……”

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大通,其他人臉色都變了。心裏都想:你算老幾啊,當著面你就罵人家不孝。

蘇愛國被人當面罵,臉色一僵。

其他人擔心大過年打起來,趕緊打圓場,“大過年的,您這是幹什麽?愛國這不是回來了嗎?”

這話聽著像是在勸,其實不就是肯定蘇愛國真的不孝嗎?明著勸誡實則坐實了他不孝的罪名。

蘇愛國抿了抿唇,按照回來之前媳婦教的說辭,“我們不回來,也是沒辦法。到了年底,工廠加班。我待的又是國企,請假太多那要是被辭退的。”

這話半真半假,但這些村民卻是信了。為國家工作肯定要嚴格一點。要不然待遇憑啥這麽好?

張招娣見丈夫囫圇著說完,相當配合從兜裏掏了匯款單,然後一一亮給他們看。

農村人的收入大多數來自於地裏的糧食。糧價又便宜,一年也就能落下兩三百的結余。大家也都知足了,畢竟現在的日子可比以前好過。

但是當他們看到張招娣的匯款單,一個個羨慕得眼珠子都快下來了。

七十年代有過掃盲班,這些人識字率也許不高,但是最基本的阿拉伯數字和蘇富貴這個名字還是認得的。

國企工廠發工資很固定,機械廠都是二十號發工資,匯款單的日期都是二十號。

張招娣從兜裏掏出三四十張匯款單,上面的日期都是二十號。匯款數額有多有少,但是沒有低於一百的。

如果按一百來算,一年就是1200,比一家人種五畝地的盈余都多。

而且蘇富貴兩口子沒有額外花銷,兩人既不生病,也沒有負擔,這些錢屬於凈得。

孩子都孝順成這樣了,他們兩口子還在村裏散步蘇愛國不孝的消息。這還要怎麽不孝?

眾人八卦心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匯,有人等不及追問張招娣,“你婆婆不是說,之前你打電話過來,不打算給他們匯錢了嗎?這怎麽又匯錢呢?”

張招娣心裏暗罵老妖婆睜著眼睛說瞎話。她嘆了口氣,“沒有。結婚後,我跟著愛國去鵬城,那時候我沒有工作,又懷了孩子,公婆讓我們把工資都寄給他們。結婚前都是這麽幹的。但是我肚子裏的孩子要養活,所以我就跟他們商量只寄一半回來。他們就把我罵了一通,說我沒良心。天地良心,我再怎麽孝順,也不能餓死我自己和我肚子裏的孩子吧?”

大過年的,她也不能哭,但是言語頗有些頹廢和無可奈何。

她說的合情合理,就是父母一派的老人都不能說她錯。畢竟男人養老婆孩子是應該的。怎麽能為了孝順父母,就不給自己的妻子錢呢?

大夥看著蘇愛國的眼神帶著同情,心裏想的卻是:不是親生就不是親生。半點不心疼孩子,居然想餓死人家。

這會兒蘇奶奶不在,於是就有人問栓子媽,“之前愛紅媽不是說愛國從來不往家寄錢嗎?這匯款單怎麽說?”

栓子媽臉色難看,硬邦邦道,“我哪知道。興許這匯款單是假的呢?”

張招娣還沒反駁,有個識字的老人就反駁了,“這怎麽是假的?咱們村還有別人叫蘇富貴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們村是華國成立之初,新建的村子,以雜姓聚居,整個村子就一家姓蘇的,哪來的同名同姓。

栓子媽被懟,心裏不快,見這麽多人盯著自己,好像她才是始作俑者,她臉拉得老長,“你們看著我幹什麽?我也是聽愛紅媽說的,錢又沒寄給我,我怎麽知道她在說謊。”

見她沒有否認,其他人對著蘇富貴和蘇奶奶指指點點。

別人家孩子不孝,父母為了給兒女留面子,拼命給他們描補。

蘇家可好,反過來。明明孩子很孝順,月月寄錢,他們只字不提,總是在村民面前訴苦,說自己當初不該替別人養孩子,這是養了個白眼狼,翅膀硬了,孩子就飛走了。

大家紛紛改了口風,說蘇爺爺和蘇奶奶不該如此。

蘇以沫玩夠了,適時跑過來添了一把火,“我媽還給爺奶、姑姑、表哥、表姐、表弟各買了一件羽絨服。可貴可貴了,一件要好幾十呢。”

眾人一聽,連連誇獎招娣是個大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