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蘇愛國和蘇以沫剛下公交車,正打算回家屬區,就見不遠處有幾個小孩正在打架。

蘇愛國認識的孩子並不多,瞧見了也只是皺了皺眉。但是蘇以沫卻一眼認出來,為首的孩子不是別人,正是陳賢東。

再一看,被他們圍在中間又踢又打的孩子可不正是許聰嘛。

前幾天陳賢東因為考試不及格才挨父親一頓打,於是他就去欺負更弱小的許聰。這叫什麽事兒!

蘇以沫剛要上前阻止,蘇愛國已經先一步跑過去,抓住陳賢東的胳膊,制止他們打人,“為什麽打他?!小小年紀不學好,當心我告訴你們父母。”

其他孩子看到大人來了,自知打不過蘇愛國,嚇得魂飛魄散,扭頭就跑。

陳賢東也想跑,但是他的胳膊被蘇愛國緊緊握著,他只是一個小孩,哪有蘇愛國力氣大,根本逃不掉。

蘇以沫扶起地上的許聰,他被打得鼻青眼腫,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額角甚至有兩道血漬,順著臉頰蜿蜒流淌有些嚇人。

陳賢東被蘇愛國鉗住胳膊,掙脫不開,他形容有些癲狂,也怕蘇愛國告訴他爸爸,於是就口不擇言起來,“我打就打了。他媽都不要他了,要把他賣了,我為什麽不能打?”

蘇以沫吃了一驚,那天許夫人是想賣許聰嗎?她還以為許夫人在跟男人相親,男人不滿意她帶個拖油瓶,所以他們才沒談攏。

怎麽能這樣!許聰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與許夫人的縱容脫不了關系。她把兒子教成這樣,丈夫坐牢,兒子就成了累贅,迫不及待將人甩了。這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母親,許夫人簡直枉為人母。

聽到陳賢東的話,許聰佝僂的身體僵了一瞬,隨後雙手緊握成拳,兩只眼珠死死瞪著陳賢東。

陳賢東身子抖了抖,沖許聰吐了口唾沫,色厲內荏吼道,“你瞪我幹什麽?你這樣的白送都沒人要。怪不得你媽不肯要你。”

蘇以沫能夠猜到為什麽沒人收養許聰。因為許聰七歲了。許聰又向來以爸爸為傲,張嘴閉嘴就是:我爸爸是機械廠采購主任。他記得父親的一切。誰會願意收養一個已經記事的孩子呢?

蘇愛國驚訝一會兒,見陳賢東死不悔改,當即將人往家屬區拖。

蘇以沫看向許聰的額角,從身上掏出紙巾,抽出兩張紙讓他把臉上的血漬擦幹凈,“你還好吧?”

等陳賢東走遠,許聰渾身的戾氣似乎都消失了。他低下頭,不敢看蘇以沫,更沒有接過她手裏的紙巾,輕輕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擦身而過的那刻,蘇以沫聽到他的肚子咕咕叫,她的視線隨著許聰移動,他捂著肚子,似乎瞧見路邊的草叢裏有個辯不清顏色的饅頭,他彎腰把饅頭撿了起來。

蘇以沫有些心酸,從兜裏掏錢,她身上只有一張十塊錢,有些肉疼,想了想,還是追上他,塞到他手裏,“饅頭臟了吃了容易生病。這錢給你。等你以後有錢了,別忘了還我。”

許聰剛要說話,蘇愛國見女兒沒跟上來,回頭喊她名字。

蘇以沫應了一聲,趕緊去追爸爸。

許聰看著手裏的錢,看著她的背影,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另一邊,蘇以沫跟著爸爸進了家屬區,蘇愛國將陳賢東交給他父親,將對方的所作所為講了一遍,末了道,“我也是怕這孩子把那孩子打出個好歹。許夫人可是個混不吝,她現在沒錢了,只會比以前更難纏。”

陳爸爸自然知曉許夫人是個什麽性子。以前經常仗著許主任的勢在家屬區橫行霸道,現在沒勢了,她不會夾著尾巴做人,只會像只狗皮膏藥纏著他們家。

一想到兒子給家裏招禍,陳爸爸就怒火中燒,等蘇愛國和蘇以沫走後,他拿棍子就要修理兒子。

陳賢東別的本事沒有,哭嚎第一名。

正在跟人聊天的陳媽媽聽到兒子的叫聲,火急火燎跑回家,見兒子被打,攔著不讓。

陳爸爸鐵了心要教訓兒子,其他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勸架。

家屬區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去季家送完禮,蘇愛國又給施工送了點禮,施工不收太貴重的禮,蘇愛國只好送了些吃食,施工沒有拒絕。

蘇愛國請完假,還有兩天就出發,張招娣將盒飯公司的事情交給張語負責,她則是帶女兒去批發市場買衣服。

蘇愛國覺得沒必要浪費錢,“現在我工資只剩下一半,還要寄給爸媽。咱們還是省著點花吧。”

蘇愛國還是要臉的,怎麽能讓媳婦養他呢。

張招娣翻了個白眼,“不買,回老家萬一凍著怎麽辦?咱們老家冬天可是會下雪的。”

鵬城的冬天最多就是穿一件外套。G省卻不是,最冷的時候,足有零下好幾度。

女兒頭一次回老家,可不能凍著。

蘇愛國拍了下腦門,“是是是!我竟是忘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