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的保證就是空頭支票

“沒什麽特別的,就偶然認識,然後在一起,一直到了現在。”

任啟東這麽描述他與藍溱相戀相伴的這兩年。

風風雨雨,好像夠不上,偶爾掀起的小波小浪,次次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熱情消褪後,吵架計較都不會動真格的了。

不知不覺間,他把照顧藍溱視為自己的責任。路邊的流浪狗看見了還要喂一喂,家裏那麽大個殘廢人,總不能坐視不理。

方菱拉長了尾音,曖昧地“哦”了一聲,滿是按下不表的打趣。任啟東被醉意熏得昏沉沉的,降下車窗透進來些涼風,才好了些。

任啟東付了車錢,又叮囑方菱到家後給他發個信息報平安,無論多晚。他盯了司機兩眼,才下車關門,目送汽車尾氣飄遠。

任啟東踩著夜晚的霓虹燈光往小區裏走,忽然聽見有人喊他,喊的不是名字,而是“大哥”還是“帥哥”,他沒聽清。任啟東轉過頭,是小區門口那家美發店的山大,頭毛又改粉了,炫目奪彩,積極地和他打招呼。

“大哥,好巧啊。”

任啟東幹巴巴地應了聲:“啊,是。”

“你才下班嗎?”山大熟稔道,“那跟我們也差不多了啊,都挺辛苦的。”

任啟東低頭拽起領口嗅了嗅,孜然椒鹽味的,蓋都蓋不住,道:“沒有,我剛吃完夜宵回來。”

山大指尖夾著一根煙,吸了一口從鼻孔噴出來:“哦,我躲外頭抽根煙,還有個客人在焗油呢。那不耽誤你了,哥有空的時候來做個發型啊。”

那煙味勾得任啟東心癢癢,跟他之前常抽的是一個牌子。任啟東側過臉避了避,摸摸頭發,是有些長了,應承道:“好,下次身上沒味的時候吧。”

“顧客就是上帝,我們專業的,又不在意這些個。”山大笑著和他揮別,掐煙回了店裏。

任啟東快步往家裏走去。今天他有事趕不回來,藍溱不得不自力更生,自己覓食,他既有些好奇,又有些擔心。

進屋後,任啟東首先查看了下廚房的垃圾桶,和他早上出門前一樣,空的。冰箱裏的東西也全封沒動,書房燈是滅的,整個家就只有他喚起的客廳燈,一種莫名又熟悉的煩躁感撲面而來。

任啟東按著眉心給藍溱打電話,手機鈴聲從黑漆漆的臥室傳了出來。

任啟東走進臥室,按開燈,床上有個鼓起的小山包,藍溱從來不會這麽早睡,所以他壓根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被窩裏的藍溱被燈光驚擾,翻了個身,不悅地道:“幹嗎啊,關了。”

任啟東問:“你晚飯吃了嗎?吃的什麽?”

藍溱裹了裹被子:“沒吃。”

任啟東急得直接掀了他被子,藍溱蜷縮著躲了一下,緊緊拽住一處被角,拔河一樣兩相拉鋸起來。

任啟東又氣又無奈:“我不是發消息跟你說了嗎,你也回了個‘知道了’,幹嗎不自己去弄點吃的。”

“不餓。”藍溱賭氣道。

任啟東垂下手,把被子給他扔回去,燈也關了。

反正自作自受挨餓的也是藍溱,又不是他,他氣個什麽勁。

任啟東進浴室脫了T恤,擰開花灑開關,調水溫。水簾落在他掌心,四處迸濺開來,任啟東甩了甩腦袋,把水關了。

十二點的廚房,燈火通明。任啟東赤身系著圍裙,咬牙切齒地把面端上桌,又去臥室把人拎了出來,丟到餐廳椅子上。

剛還口口聲聲高喊著不餓,下一秒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藍溱火急火燎地捧起面碗大口喝湯。

任啟東坐在對面,深深的無奈蔓延開來。藍溱摸準了他的弱點,哪怕自損八百,也要氣一氣他。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任啟東說。

藍溱放下碗,握著筷子將面條卷成一綹,放到勺子上,問道:“吃燒烤了啊。”

任啟東漸漸垂下肩頭:“嗯,你早說我還能給你打包點回來。”

“員工團建有自個兒往家拿的嗎?”藍溱如同長輩一般教育他。

任啟東的嘆氣聲一聲接著一聲,藍溱皺了皺鼻子,平平地注視著任啟東,沉著地陳述道:“還抽煙喝酒了。”

“沒有。”任啟東急忙否認,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又按捺住坐下了,“喝了一點,吃燒烤哪有不喝酒的。沒抽煙,別人在我旁邊抽的,沾上味道了。”

藍溱半信半疑地審視著他。任啟東起身彎腰湊過去,近距離地吐了一口氣,以便自證清白,“真沒有,我向你保證過不再犯了。”

“你的保證就是空頭支票。”藍溱得寸進尺道,“這麽晚才回來,不看看幾點了都。”

任啟東氣得簡直想笑,往日他不堪其擾時說過什麽嗎,“你摸著良心,這個點算晚嗎?你還能再玩兩小時遊戲才閉眼,咋咋呼呼。”

藍溱強詞奪理:“我的良心都被餓沒了,沒地方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