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瑤華宮中,瑾嬪神色倦怠,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但聽著心腹太監鄭讓稟報完,她面露訝色,

“唯有魚羹未吃?”

“是,他說魚羹涼了太腥。”

瑾嬪皺著眉陷入沉思,遲遲未說話,太監再獻計,

“那奴才明天再換一道。”

“不可!”瑾嬪皺起眉頭擺擺手,“說不準是有所察覺了,此計不可再用。”

鄭讓躬身輕道,“那奴才便去清理幹凈了。”

高顯允摔傷雖沒有直接的證據是高長風所為,但瑾嬪早就將賬算到了他的頭上,當年顧家一案,最疼愛自己的舅舅也曾為其到處奔走,可最後換來的卻是罷免回鄉郁郁而終,母親也因此一病不起,

這一家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就連這孽子也將自己兒子害成了這副模樣,原本平靜的燈火突然間開始閃爍,發出細碎的劈啪聲,將瑾嬪憤恨的臉更是映得扭曲,緊握的掌心被指甲頂得生疼,可她仿佛沒有感覺一般,

“你以為你家死光了就沒事了嗎,早晚要讓你為我舅舅,為允兒付出代價。”

禁足余下的這十幾天,飯菜再未出過什麽問題,葉時雨也一天比一天眼見的好了起來,待他二人重見天日,已是秋風蕭蕭,身上衣衫已擋不住漸盛的寒氣,卻遲遲不見送來禦寒的衣物。

往日裏這些事情其實是景華宮主殿管著的,眼見宮裏來來往往的宮婢們都已換上了秋衣,顯然是就沒將他們計算在內。

葉時雨翻了翻櫃子,去年的顯然已是穿不下了,葉時雨思量著這種事總不好再叫殿下煩心,每年的衣物都是定量準備的,於是他便打算自己去針工局瞧瞧,拿回來便是。

還穿著夏天衣服的葉時雨凍得直哆嗦,一路小跑著到了針工局,他左右瞧瞧,這裏人雖不少卻一片寂靜,繡女們莫不是忙得頭都不得擡,為宮裏的貴人們趕制著冬衣。

格格不入的葉時雨引起了一個太監的注意,他皺起眉頭擡手趕他,

“你是哪個宮裏的,這裏貴重物件兒多,快走。”

“公公好!”葉時雨趕緊上前行著禮,“奴才是景華宮的,來領些秋日的衣物。”

“景華宮?”太監將他上下打量一番,“景華宮的早早便送去了,你又哪裏冒出來想冒領的,若再不走就不客氣了。”

“奴才是四殿下宮裏的。”葉時雨陪著笑,“景華宮中人數眾多,煩請公公幫奴才看看是不是漏領了。”

這太監眼珠一轉心中便大約有了數,各宮的衣服都是按人頭一一對過數的,定是景華宮故意為之,四殿下的事宮中雖人人皆知,但若是主子沒禦寒的衣物再凍病了,這又必然是針工局來背這個鍋。

“這景華宮中的衣服是早早便做好了的,你這小奴才的倒好說,拿些往年舊衣即可,但四殿下的……”太監也是兩邊都不想得罪,甚是為難,“應該只有三殿下的舊衣可用了。”

葉時雨笑容漸斂,愁上眉梢,“就再沒其他辦法了嗎?”

“眼下都在趕制冬衣,哪裏還得空。”

葉時雨左右瞧瞧也知道他並未說假話,但眼看著一天冷過一天,只得咬咬牙答應了。

這雖討來了衣物,葉時雨心情卻更是糟糕,繞過人來人往的禦道,他特意挑了偏僻些的小路回去,但卻不曾想遠處走過來兩個人影,定睛一看竟是高顯允和康恒。

葉時雨心中暗叫不好,剛想調頭跑掉卻聽後面康恒一聲喝,

“前面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葉時雨心一橫轉過身來,“奴才見過三殿下、康少爺。”

“原來是你。”高顯允看到葉時雨便想起出醜那日,胸中的一口郁氣難消,“不愧是他的奴才,與高長風一樣賊眉鼠目。”

葉時雨自然也不敢與皇子一爭高下,心中再氣也只是低頭聽著,盼著他二人趕緊離開,誰知康恒眉頭一緊伸手去拉了他懷中的衣物,葉時雨沒有提防,衣服瞬間散落一地。

“我說怎麽這衣服看起來眼熟,這不是殿下您的嗎?”

本打算趁機教訓葉時雨一頓的高顯允聞言仔細瞧了瞧,不禁大笑起來,

“怎麽,高長風連件衣服都沒了嗎,竟要撿我的來穿,嘖嘖嘖。”高顯允搖搖頭,故作憐憫道,“要不要我再可憐可憐他,賞他幾雙破鞋穿穿。”

葉時雨深深吸了一口氣,蹲下將衣物一一撿起來抱好,再擡起頭來卻是粲然的笑臉,他本就如女孩子般秀美,這甜甜一笑竟讓二人愣住了,

“三殿下的東西那必然都是好的,奴才拿了自然是喜不自勝,若是能再有幾雙鞋子那便更好了!”

本想激怒了葉時雨再趁機教訓他一頓的高顯允面色不郁,

“呵,果然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如高長風一般既蠢笨又恬不知恥。”

“殿下您又何必跟這奴才一般見識。”康恒看高顯允情緒不對怕他鬧起來便拉著他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