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不待饒思遠繼續往下讀,祁文朝率先飛奔上去關掉了顯示器。

他現在大腦一片空白,順著本能想為自己辯解:“你聽我解釋。”

等來的卻是他的一句:“我已經全部看完了。”

饒思遠說完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一派波瀾不驚的淡定。可祁文朝分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已經不再溫柔,裏面蘊藏著冰冷的涼意。

“非常抱歉,我無意窺探你的隱私。”饒思遠說道,“今早公司臨時有急事要處理,我的筆記本沒有帶回來,而你的電腦一開機就自動登錄了你的海外賬號。”

祁文朝雙唇微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上面記錄的內容都是他一個字一個字親手敲上去的,那些荒唐的事情也都是他本人做的。

用“人贓並獲”這個說法可能有點誇張,但是現在這種情形也不亞於把他放在十字架上公開處刑那般折磨。

“海鮮過敏嚴重的情況下可能影響呼吸危機生命,用刀去切自己的的手指嚴格意義上已經可以定義為自殘。還有,如果想讓我陪你一起睡,直接告訴我就可以。”

饒思遠的話句句戳在祁文朝心口上,不帶一點溫度。祁文朝不確定這次是不是真的完蛋了,但目前看來,至少不會再有比這更糟的狀況了。

祁文朝開口,咬字艱難:“你一直把我當弟弟,我當時別無選擇。 ”

“那後來呢?”饒思遠問他,“ 澳洲回來的前一天晚上,趁我睡著在我的脖子上留下吻痕,也是你的無可奈何嗎?我給過你多少次承諾,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 ”

見祁文朝不答話,饒思遠雙手扶額,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須臾之後,開口問道:“陽陽,你有沒有考慮過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有。”

“好,我幫你聯系。還有就是…… ”饒思遠頓了頓,“ 我最後、最後、最後一次問你,你還有什麽事情一直瞞著我?”

“沒有了。”

人的大腦在受過精神刺激之後會很難入眠,兩人各懷心事,彼此沉默著睜眼在床上躺了一整夜。

淩晨時分,饒思遠被公司的一通電話叫走,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祁文朝帶著布滿血絲的雙眼,靠在床頭繼續坐到天亮。直到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滿室的空蕩與寂靜,最終下定決心,他要去找饒思遠。

兩個人爭吵也好、冷戰也罷,祁文朝只需要那個活生生的人就待在自己身邊。確定這個人還是自己可以抓住的,可以觸碰到的,他才不會繼續胡思亂想。

摩托車飛速行駛在馬路上,祁文朝腦海裏不斷回想著昨晚饒思遠說過的每一句話。

他問自己為什麽不肯相信,問自己到底到底還有多少事一直瞞著他。

就在幾天之前,江堤路的廣場上,饒思遠才說過他們之間因為信任危機而產生的誤會,希望那是最後一次。

可時間剛剛過去短短幾十個小時,他們卻再次面臨同樣的問題。

而這次,自己心中所有黑暗不堪的一面,都被血淋淋地剖析在饒思遠的面前。就像一個面目可憎的惡人失去了最後一塊遮醜的紗巾。

祁文朝找不出更好的辦法來挽救自己在饒思遠心中的形象以及這段已經岌岌可危的感情。

為今之計,只有再冒一次險。

不遠處有一輛灑水車在道路中央緩慢行駛著,心中有了主意後,祁文朝加速騎到它後方,在濕滑的地面上突然按下了刹車。

僅僅一秒,輪胎側滑後就將祁文朝甩了出去。整個身體撞上護欄,祁文朝的五臟六腑都跟著震動,失去意識之前,憑借殘存的最後一絲力氣撥通了饒思遠的電話。

白色的天花板,懸掛的吊瓶。

祁文朝的眼睛緩緩睜開,隨之感受到的是一陣劇烈的頭痛與惡心。

“別亂動。”饒思遠穩住他的身子,坐在床邊幫他把病床傾斜的角度調了調。

“我趕到現場的時候救護車剛把你帶走。醫生說你身上有幾處擦傷和輕微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幾天。需要通知叔叔阿姨嗎?”

祁文朝閉著眼睛搖搖頭,嗓子裏灼燒著一般嘶啞幹澀。

饒思遠察覺到他的反應,端來水杯讓他就著抿了幾口。看著他這副樣子,擰眉嘆氣:“我就不應該把車鑰匙還給你。”

喝完水以後祁文朝感覺嗓子舒服多了,於是開口:“我急著想去找你,沒注意路況。”

“所以為什麽要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沒有,我就是……”祁文朝咬了咬牙,“怕你生氣,怕你不要我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我可能會更生氣。”

祁文朝看著坐在那裏沉著冷靜、語氣冰冷的饒思遠,心裏泛起一陣酸澀。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之前自己受傷的時候他明明滿眼都是心疼,會溫柔地給自己擦拭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