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戒指,幫我帶上

饒思遠重新回到酒店房間以後,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對剛才發生的事情閉口不提。

祁文朝已經離開,饒思遠的心也隨之被挖走了一塊。

說不生氣是假的,但其實真正令他苦惱的是自己無論怎麽做,都無法填補祁文朝根植於內心深處的敏感與脆弱。一定程度上講,作為愛人,還是自己無能了。

“思遠?”

聽到有人叫他,饒思遠回神:“抱歉,你剛剛說什麽?”

阮筱敏閉眼輕嘆,遞給他一杯水:“我說你看上去狀態不好,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

幾人忙了這麽久,搜集到的材料早已整理出個頭緒,其實饒思遠不在也可以,但他這時候就偏偏不想回去。

不為別的,自己一味的遷就縱容只會讓祁文朝的偏執變本加厲。他需要成長與自我總結,給彼此一些時間冷靜一下,或許他自己能夠想明白到底錯在哪裏。

“我不回去了,今天就把這些弄完,Louis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我們也好應對。”

饒思遠說著又坐回了沙發上,拿起筆繼續在資料上寫寫劃劃。

淩晨兩點左右,所有人似乎都到了一個極限,即使困倦也靠著最後一絲意志力在強撐著,室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沉悶。

突然,窗外響起滾滾雷聲,接踵而來的閃電伴隨清脆的聲音劃破長空。豆大的雨點噼啪打落在玻璃上把所有人都激得恢復了精神。

而饒思遠在第一聲悶雷響起的時候,就已經改變了主意。

吵架歸吵架,這種時候,不能放他一個人。

饒思遠濕著肩頭趕回家,開門後屋內一片燈火通明,即使是沒有人的書房和儲物間也都長亮著燈。

走到臥室門口,裏面的人可能也察覺到屋外的動靜,所以在饒思遠剛剛將門推開時,一個身影就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

明明淋雨的人是自己,可他卻分明感覺到祁文朝在發抖。

此時此刻說任何的話都會顯得多余,饒思遠很清楚,只有身體力行把懷裏的人摟得緊一點、更緊一點才能安撫他讓他消除恐懼。

外面的大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電閃雷鳴聲卻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平息。

饒思遠的手順著祁文朝睡衣的紋理一遍遍從上至下輕輕撫摸著,直至他的呼吸完全平穩,饒思遠才將兩人拉開些距離,告訴他去床上等著,自己將淋了雨的衣服換下就來。

結果從衣帽間直到浴室的一路上,祁文朝就像個跟屁蟲一樣,一句話也不說,眼睛裏委屈巴巴地閃著淚光一路跟著自己。

饒思遠的心不由得揪痛了一下,暗悔自己不應該讓他一個人回來的。

於是單手解著襯衫的紐扣,另一只手上前將自己的五指插入祁文朝的指縫中緊緊握住,收拾停當後,拉著他一起回到了床上。

淩晨三四點,兩人在這戲劇性起起落落一天的搓磨下早就已經疲憊不堪。

饒思遠看祁文朝一直閉著眼,於是把胳膊從他腦後抽出來,想讓他安安穩穩睡上一覺。

可誰知剛一有動作,祁文朝的眼睛卻迅速地睜開,目光一片清明,根本就不像已經睡著的狀態。

饒思遠心下一動,又把人重新摟了回來。

他記得自己之前問過祁文朝,他搬走後的那幾年,祁文朝一個人是怎麽睡的。祁文朝當時輕描淡寫一句“開著燈睡的”。

回想自己剛才進門時家裏燈火透亮而祁文朝瑟縮著身子的模樣,饒思遠再一次忍不住在內心質問自己:這些年、還有今天,自己他媽的究竟都幹了些什麽!

祁文朝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的蘇靜一反常態,不顧形象地跪在自己的面前,聲淚俱下哀求自己,放過她的兒子。

蘇靜說,你眼中只有愛情,可是饒思遠不一樣。他的肩上背負著責任,他有對他寄予厚望的父母、還要兼顧他父親拼搏半生打下的江山,而你的出現,已經將他原本一帆風順的人生步調,全部打亂。

祁文朝將頭轉向饒思遠,試圖從他的口中尋找答案,可得到的只是攙扶著自己母親逐漸遠去,變得虛無的一個背影。

祁文朝狠狠打了個冷顫,睜開眼後意識回籠。發現剛剛只是在做夢,雖然心情依舊很沉重,但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夢。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被大雨沖刷過後的天空格外晴朗。

饒思遠此時正靠在床頭看書,看他醒了,將書合上放在桌子上,側身對著他微笑。

祁文朝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話題開始兩人冷靜期過後的第一次交流,只能啞著嗓子說了一句:“早上好。”

“不早了,已經快中午了。”饒思遠掀被下床,看他的穿著,應該是早上已經起來過一次了。

“洗漱一下,準備吃飯。一會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祁文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