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其五十六(第5/5頁)

但他不敢笑。

孫千戰戰兢兢地學著常意的稱呼:“沈大人,有什麽事嗎?”

沈厭沉默了一會,丟給他一塊東西。

孫千勉強接住,拿在手裏揉了眼睛一看,居然是一塊金的牌子。

“藥錢。”沈厭說道。

什麽藥錢,不是給過了嗎?孫千難言地看了看男人胳膊上的紗布,反應過來不是這個藥錢。

他給的是剛剛送給常意的,那瓶藥的錢。

“那也用不了這麽多。”孫千面對他,不敢不收,又怕收的太多。

“不止藥錢。”

沈厭語氣冷淡,說出的話卻讓孫千逐漸睜大了眼睛,他居然是來問常意十年前來他們醫館那段往事的,甚至不惜出錢讓他說。

沈厭說完,沉默了一會,似乎有什麽比聽那記憶更重要的東西,又問了孫千一個問題。

“她……哭了嗎?”

——

走出孫氏醫館,已經是半夜。

即使今夜沒有宵禁,大半的商販都已經收攤了。

他走出來,連燈籠都沒剩幾盞,整個街道都黯然地伴著他腳下的路。

沈厭眸色淺,黑夜裏也看得清,倒是習慣,連身上的火折子也不曾點一個。

但他習慣,有人不習慣。沈厭往前走了一截,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提著一盞集市裏買的兔子燈籠,倚在橋邊,向他看過來。

常意看到他,起了身,對他搖了搖燈籠,兔子燈籠的尾巴可愛的晃了晃,她笑起來,似是往常那樣暗藏玄機的嘲諷,又好像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想知道什麽,幹嘛不親自問我,連燈也不打一盞,是做賊心虛麽?”

四周盡是淺寂的黑夜,而沈厭的眼裏唯一的光亮,便是她提著燈籠的模糊影子。

沈厭還是走到她身邊。

常意轉頭,那笑意很淺,卻比面對其他人時都要真實得多。

她把另一手裏一直提著的東西放在沈厭手裏,也沒看他,只是說道:“銀絲糖上供宮裏之後,改名叫龍須酥了,好像只有東街這一家還在賣。”

那一小塊潔白蓬松的糕點,被油紙方方正正地包在裏頭。

常意擡起手,用兔子燈的竹柄戳了戳他的臉頰,惹來沈厭不情願的側臉。

“嘗嘗吧,吃點糖,別苦著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