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一八七只小骷髏

不她想說的話，其實沒有那麽復雜。

曲微塵沉默片刻，覺得那些勸說的話語都太平淡太普通也許能讓陳卿玨獲得少許安慰但也許反而會令陳卿玨愈發努力去克制自己。

“我相信你。”曲微塵反復想著也許這四個字就是一切的答案。也許在最初時她對陳卿玨是充滿戒備的但當她決定與陳卿玨在一起，並與陳卿玨一起努力時，哪怕陳卿玨是個魔王哪怕陳卿玨屬於深淵且也許永遠也不可能擺脫深淵的束縛……但曲微塵相信她。

誠然她也害怕陳卿玨會失控。她害怕陳卿玨變成像貝西波、像厲森那樣的魔王，害怕陳卿玨被欲望侵蝕、靈魂墮落，身上再也沒有能讓她心動的樣子。曲微塵那時候想自己可以不斷變強，比陳卿玨還要強這樣不管陳卿玨變成什麽模樣她都可以制止陳卿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這也許很難甚至到時候她根本下不去手但曲微塵就這樣認定了這一“借口”這樣就能再次全心全意去相信那位魔王。

其實曲微塵已經很久沒有想過這一問題了。之前這些都令她很是困擾、令她躊躇不前、令她煩惱不安，但後來她都不放在心上。她用金焰殺死了貝西波，在陳卿玨面前肆無忌憚地展示神明賦予的特殊火焰展示這火焰對深淵生物甚至對魔王的威脅，她都沒想過陳卿玨也會為這力量感到威脅的可能，也沒想過陳卿玨也許會因此懼怕她——當然陳卿玨確實沒有這樣想。她相信陳卿玨陳卿玨也回應了她的信任。

只是曲微塵完全沒想到曾經困擾她的問題，如今卻仍困擾著陳卿玨。難怪……曲微塵偶爾也會想，魅魔應當不是什麽特別保守的種族，但陳卿玨似乎從未要求與她更進一步，即使補魔也十分克制點到為止。陳卿玨……從未提出過想與她深入交流的想法。

也許是害怕拒絕？又或是不願意逼迫？更可能，陳卿玨比她想象中還要克制□□，更害怕傷到她，害怕令她感到不適。

“其實我也害怕過，你看，我雖然是亡靈法師，但本質還是個人類，而你的壽命幾乎永恒。如果我不能成神，恐怕會比你死得早得多。”當然了，如今這局勢，她倆都挺危險的，能不能活到壽命上限都是問題。

“我也會害怕你變心呀，害怕你哪一天會對我感到厭煩。畢竟世界上有趣的人那麽多，萬一哪天你覺得還是魅魔更適合你呢？”曲微塵說著，發現陳卿玨臉色一沉要開口反駁，擡手捏了下她的手指，“讓我先說完。”

“不會的，我已經見過足夠多的人或魔，你是獨一無二的。”陳卿玨仍固執地說完這話，她也不愛聽曲微塵說什麽壽命論，在她看來，她這個魔王能活多久都不確定，而曲微塵獲得了神明的認可，如今也已經武師八階，雖說大陸上並不是九階之後可以直接成神，成為神明似乎特別困難，有一些其他的需求，但……曲微塵有成神的潛力。

“……”曲微塵忍不住笑起來，她笑著搖了搖頭，將準備說的話咽回去，想了想，換了個說法，“貝西波死前放的狠話，你不怕嗎？”

“什麽？”陳卿玨略有茫然，她似乎並未將貝西波的話放在心上。畢竟那時候，她滿心滿眼都是瀕死的曲微塵。那時候的曲微塵毫無血色，連皮膚都已有些半透明了，當金焰消散時，曲微塵脆弱得像一尊水晶娃娃，好像隨時都要破碎消逝。——曲微塵從未受過這樣重的傷，陳卿玨也從未這樣恐懼過。

“他說你的靈魂也會被我的金焰吞噬，落得與他一樣的下場。”

“我與他不一樣。”陳卿玨說得斬釘截鐵，而後才沉默片刻，與曲微塵雙眸對視，那雙淺棕色的眸子裏滿滿都是認真，“即使我墮落了，讓你不得不對我出手殺死我，我也是願意死在你手中的。而且……你會為我落淚。”

曲微塵笑容幾乎掩藏不住，她輕聲說：“如果你想與我更進一步，也是可以的。”

這話題跳躍得太快，令陳卿玨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但她很快意識到這是曲微塵在以另一種方式提醒她們之間親密的關系，這是一種信任，又或是接納？她忍不住往曲微塵那邊坐了坐，低頭去蹭曲微塵臉頰，在她唇上輕輕落下一吻，低聲道：“你不怕我失控嗎？”

“說實話，確實有點怕。主要是做那種事被你榨幹而死有點丟人。我其實也怕我滿足不了你。”曲微塵坦白道，“但我們總會越來越親密。”

她仰起頭，回應陳卿玨的親吻。她的手臂擡起，摟住陳卿玨脖子將她拉下，柔軟的舌尖舔過唇瓣，陳卿玨直白的魅魔化展現出她的心情遠不如她表情那般平靜。但在接吻後，陳卿玨還是直起身子，以那變為粉色的眸子看著曲微塵，用手帕擦去她嘴巴殘留的涎液，“我其實也知道，這些煩惱不用去想也不用去管。我也知道你不會在意那麽多，只是我仍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