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凜冬將至

羽谷緲忽然狠狠的合了一下眼睛, 連呼吸都錯了幾秒。

再次睜眼時,他的目光都有些恍,像是置身於暗道昏暗的光線之下, 又像是到了什麽其他地方。

“你有想到過嗎?你用人命...那麽多命,從你的主人那裏換來的這張永葆青春的臉。也會為你的親人招來殺身之禍!”川島明義吼道, 他雙眼赤紅,拼盡全力捏緊槍的動作讓他手臂整個顫動著, 像是隨時都要扣下扳機那樣。

江戶川柯南在對方掏出槍後就緊張起來, 他幾乎是立刻想要動身擋在了月山朝裏的前面,但是剛剛移動腳步,舉著槍的男人就嘶吼出一聲“別動”, 男孩只能立刻停下動作, 給對方示意自己沒有威脅。

“我從沒想到過你也會有家人......”男人的聲音近乎於哽咽, 他咬著牙,仇恨的目光掃在月山朝裏幾乎和君度一模一樣的眉眼上,“你也有家人...既然你也有家人......!你也知道無論什麽樣的罪過都不應該連累其他人,不應該連累家人。”

“但是你殺死他們的時候,為什麽連半分猶豫都沒有?!”

川島明義忽然將目光轉向了站在原地,面色冷峻的幾人, 問道,“你們是警方...是公安還是其他什麽, 不, 這些都不重要......你們和他合作了嗎?”

安室透遲疑著, 微微點了一下頭。

“那他以後會怎麽樣?”川島明義猙獰著面色,笑道, “成為汙點證人,還是你們當中的一員, 逃脫那些法律的審判,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讓他重新過上正常的生活......?”

他咬著牙,看著安室透那雙帶著驚異的灰紫色眸子,低低開口,“憑什麽啊...?”

“憑什麽啊?!”原本低沉的聲音再次變得尖銳,他胡亂晃動著手上那把手。槍,“這種人,不應該贖罪?他手上有多少血你們知道嗎?!”

川島明義刀一樣的視線重新落回了羽谷緲身上,“我問你......你手上到底沾著多少人的血,老人、孩子,無辜的人,罪有應得的人,你到底殺過多少人?!為什麽你會取得原諒...你會......”

“不會。”

羽谷緲忽然開口了。他看著對方充滿著淚水、仇恨和其他情緒的眼睛,冷灰色的眸子沉了下去,吐出來的字很輕,但是卻像是一種宣告,一種無法被破壞的誓言,“永遠不會取得原諒。”

“至少我。”他閉了閉眼睛,所有染著血的面容忽然在腦內閃過,拖著他往更下面沉去,男人擡頭看著明亮的洞口,卻從未想過出去,“......不會寬恕自己。”

川島明義臉上的表情僵住了,有那麽幾秒,他原本被各種激烈的情緒充斥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當中。

“永遠不會。”

羽谷緲睜開眼睛,冷灰色的眸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過,他沒有再按照著剛才男人的命令一樣一動不動,而是轉手拔下了插在墻面上的那把沒有塗抹過毒藥的匕首,將其收回了袖間的綁帶之上。

“你不需要殺我。”他整理了一下袖口,目光一直沒有從對方的眼睛上離開過,“等一切都結束那天,我會自己動手。”

周圍幾人的瞳孔幾乎是立刻收縮了一下,被擋在後面的月山朝裏似乎忍不住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下擺,但是羽谷緲只是垂了垂眼眸,沒有回頭。

川島明義愣愣的看著他,他看著對方的眼睛,那裏面沉著的情緒讓他忽然迷茫起來,長達十幾年的恨意都付諸東流,面前恨了念了那麽多年的人,其實也憎恨著手裏沾著鮮血的自己,他的心臟忽然空了一下,所有的情緒沉了下來,像是孩子一樣迷茫。

他又該去責怪誰、怨恨誰才好......怨恨當時因為被威脅而妥協了卻又想要逃離的自己,還是被在組織的控制之下前來執行命令的君度,還是其他什麽......

十余年的信仰忽然全數崩塌,他放下引爆器和手。槍,站不穩一樣蹲下來,忽然捂著臉泣不成聲。

原本準備等川島明義放下引爆器就立刻上前將他雙手反擰住的安室透沉默許久,只是及時上前收走了槍支和引爆器,然後拆掉了引爆器背後的導線,讓其徹底成為了一個沒用的空殼。

他動作時,感覺到旁邊忽然慢慢走過一道人影。

川島明義嘶啞的哭吼著,他咬著牙,像是要把這十幾年駐留在身上的痛苦都要宣發出來,一直等到面前本就昏暗的燈光都被擋去時,他才怔怔的擡頭。

臉側瞬間傳來痛意,男人因為砸在側臉上的力道偏過頭去,轉過來時對上了一雙眼眶有些紅的眼睛。

月山朝裏給了他一拳,像是因為剛才他對著自己的兄長,對著自己的親人吼出的那些能那人殺死的話而惱怒著,所以打出了這一拳。

這一拳打完後,他的眼睛閃爍著,沒有再下一步動作,原本擰起的眉毛慢慢松開,他微微俯下身,沖剛才被自己打了一拳的川島明義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