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明日綻放

“......墓園?”萩原研二愣了半響, 之後才想起來,福利院大多會有自己的墓園,在院內不幸去世的孩子會埋葬在專門開辟出的墓園當中。

他們已經將這個屋子都翻看的差不多了, 這個容納了三個人的房間裏封存著很多東西,大多為滿是生活氣息的小物件, 比如沒有帶走的毛絨手偶、學字卡、寫的滿滿當當的作業本、記賬本還有用來畫畫寫生的小冊子,這些東西都像是籠罩在一層暖呼呼的柔光, 透過這層光, 仿佛能看見當時只有十余歲的兩人在燈光下教導白發男孩讀書寫字的模樣。

而溫馨之下的隱痛就像是這個小小的日記本上,都被鎖在抽屜最下面的角落裏,尋找許久才能翻出一點來, 幾個警察在這間不大的房間裏忙碌許久, 翻出來的信息其實算得上少得可憐。

去墓園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相關的消息, 從剛才諸伏景光的語氣來看,說不定已經有多發現。

“你們先去吧,我再看看這裏。”萩原研二蹙眉道,發現那些刻字後他就從床上下來,現在正一寸寸用手摸著木質的床板,想要查出更多信息來。

作為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人格, 124的行事作風一向小心,從來不會在一些容易被發現的地方留下痕跡, 連在床上留下的印痕都是淺淺的一點, 用肉眼根本分辨不出。但是說到底就算124再怎麽小心翼翼, 當時也不過是個孩子,總是會不小心留下些現在還能翻找出來的信息, 比如床板上那行用刻刀刮淺後仍然留著淡痕的字跡。

“那我和松田先過去。”伊達航道,他推開厚重的木板門往外面看了看, 只見走廊盡頭正有一扇沒有護欄的窗戶,朝向諸伏景光所說的墓園方向。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一人觀察後方的情況,一人拉開窗戶順著水管就跳了下去,萩原研二從房間裏探出頭來看見這一幕,不住在心裏感慨道就算已經是馬上三十的人了,他們和當時在警校的時候還真是沒什麽差別。

他回過頭來,又將床上上下下都摸索了一遍,有不少地方摸上去都凹凸不平,但是用炭筆塗出來都是些不知所雲的劃痕。

半長發的男人蹙起眉頭往旁邊摸去,又看見一片塗出來亂七八糟的劃痕,大概是銷毀的時候力道用的比較大,刻刀將原本的圖像和字跡弄得一團糟後,再用炭筆描也看不出什麽來了。

萩原研二幹脆閉上眼睛,用指尖一點點摸過那一片區域,終於用皮膚感知出了那些深度不大一樣的劃痕,他一點點沿著痕跡摸去,感覺這不像是字跡,倒像是一個塗鴉,不知道男孩刻下這個塗鴉時是什麽心情,痕跡比旁邊的都要深很多。

他摸著只感覺熟悉,一直等來回將這個圖案描繪了兩遍,才猛然反應過來,這是一只展翅高飛的鳥。

像是為了證明什麽一樣,這片劃痕的右側窗沿處,用炭筆塗出來是一行小字。

[......飛鳥]

是他給自己起了‘飛鳥霧’這個名字的時候嗎?

半長發的男人垂下眼眸。從之前在畫展時那個研究員說的話看,在實驗室時124其實是會說話的,應該也會寫字,但是在月山朝裏...或者說是和男孩相處過的人那裏,剛來福利院的白發男孩是不會說話寫字的。

剛開始是因為不願意在面對一分一毫過去的事情,為了不再接受警方有些時候沒完沒了的問詢,於是裝作不會言語的模樣來躲避,後面則是因為飛鳥霧這個完全像一張白紙一樣的人格並沒有共享124在實驗室自學說話寫字時的記憶。

想明白這點,萩原研二繼續往下放找去,124寫的內容比初學的飛鳥霧條理清晰很多,但是保險起見,男孩一直是用文字和圖案結合的形式來留下自己本就為數不多的痕跡的,但是在一些時候,反而刻下的全是一行行和日記本上不大相同的字跡。

[我快死了]

[那個人會來看他]

[這是......最後的機會]

[我們的機會]

[......]

比之前的刻痕淺淡很多,連筆畫都漂浮起來,像是有人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一點點摸索著刻下的,與之前即使是雜亂的圖案和文字交織在一起卻仍然整齊排列在木板上的痕跡不同,這些字體斜著向上飛去,但是離這一片字跡有一段距離的下方,那兩個字的筆鋒卻很是漂亮,和上面漂浮無力的字體完全不同。

[抱歉]

應該是在上面那行痕跡之後幾個月留下的,那時候原本已經快要死去的男孩早已恢復了活力。

這些都和之前在畫展上聽到的信息相互印證起來,像是終於理清楚的線一樣舒展開來,現在萩原研二剩下的疑惑只有,那個與神秘組織有關,又有緩和劑的成員,和月山朝裏是什麽關系。

男人頓了一下,忽然想到曾經聽過的有關月山朝裏家庭的事情,和那位失蹤數十年的兄長,一時只感覺大腦嗡的一下轟鳴起來,連最後一個線團都被扯開,**裸的擺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