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奇怪的小孩。

這是工藤新一對飛鳥霧的第一印象。

他本來和青梅竹馬的毛利蘭一起往家走,鈴木園子因為晚上要參加晚宴沒有和兩人一起,毛利蘭擔心學校門口那只最近一直沒出現的流浪貓,非要拉著他去找。

找到最後才發現原來是被在學校周圍開雜貨鋪的老婆婆收養了。

兩人告別老婆婆以後天已經黑了,明明雜貨鋪離工藤新一家更近,但他還是一言不發的改變了路線,向毛利偵探事務所方向走去。

誰讓那家夥怕黑啊,真是麻煩死了。

一直到路程已經過去一半,女孩才意識到不對勁,她站在原地左右看了幾遍,緊張道,“新一你是不是走錯路了,這裏不是......”

“當然要先送你回去啊,”工藤新一打斷了毛利蘭尚未說出口的話,說完後自己卻又不好意思起來,急忙改口道,“要不然,要、要是你在路上走丟了,你老爸肯定會打死我的。”

與他從幼兒園相處到現在的毛利蘭聞言哪會察覺不出他真正的想法,臉一下漲紅,嘴上卻道,“誰會走丟啊?真是的......”

路途中,工藤新一無意間轉頭,看見公寓樓下停著輛黑色轎車,一個男人正從車上往下抱箱子。他似乎很緊張,甚至好幾次手抖到拿不穩箱子。仔細看,男人的衣擺處還有血跡,看形狀是無意間蹭上的。

工藤新一皺起眉毛,匆匆留下一句‘在這等我’就追著那個男人進了便利店。

結果是一場烏龍,那個男人是便利店老板,今天準備在這家因為女朋友的支持與鼓勵下才繼續營業並且狀況逐漸好轉的便利店裏,向他女朋友求婚。

血跡完全是因為這個家夥太緊張,居然在準備求婚布置的時候被紙張劃破了手指,又不小心蹭在了衣服上。

真是的,還以為是什麽案件。

工藤新一雙手交疊放在腦後,往便利店門外走。

“小霧,有想吃的嗎?”

他聞聲看去,便利店專放零食的貨架前站著一高一矮兩人,高個的男人正轉頭問白發小孩什麽,男人露出的側臉和下顎線分外柔和,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很年輕的男人。

或許已經年輕到不能稱之為男人了。

這兩個人是兄弟嗎?不,應該不是。

男孩是罕見的白色頭發,眼睛顏色也淺,極致淺淡的色澤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不真實感。

工藤新一從這兩人身上感覺到奇怪的違和感,幹脆改變方向跟了上去。

準確來說,這種違和感來自於那個男孩。按照常理,人的眼神是會隨著看見事物的變化而發生改變的,一個人看小貓小狗和看樹木花草的眼神是不一樣的。同理,對不同的顏色也是一樣。

這個年紀的小孩應該都有了偏好的顏色,就算沒有,也會因為社會價值對於性別的固定看法,規避開那些被認為是獨屬於異性的顏色。而且年紀越小,越容易被鮮艷明亮的色彩吸引,所以零食袋的設計都會傾向於明艷的色澤。

但是男孩看著五顏六色的零食包裝袋並沒有什麽反映,之後拿起粉紅色的便當盒更是證明了他的猜測。

先天性色覺障礙,屬於完全性視錐細胞功能障礙,與視杆細胞功能障礙恰好相反,患者尤喜暗、畏光,表現為晝盲。僅有明暗之分,而無顏色差別,而且所見紅色發暗、藍色光亮。此外,還有視力差、弱視、中心性暗點等症狀。全色盲是色覺障礙中最嚴重的一種,對其他兩種半色盲來說比較少見。

“我是工藤新一,”工藤新一看見男孩疑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主動自我介紹道,“不知道選哪個的話,需要幫忙嗎?”

不小心選中奇怪的顏色,會被同學笑話吧?還未成長起來的小偵探心中已經有了強烈的正義感,他沒有像曾經推理時那樣將自己的分析全盤托出,自信滿滿地等待對方承認,而是假裝因為見男孩糾結了很久,想要幫忙。

“哎?”毛利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仍很有禮貌地介紹道,“你好,我是毛利蘭......啊,你的眼睛真好看。”

話音剛落,她就反映過來這樣說有些失禮,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

男孩因為她的話微微睜大眼睛,“眼睛?”

“是的,是很漂亮的綠色,”毛利蘭思考了一會兒,補充道,“唔...不過比普通的綠色淡很多很多,很好看。”

我的眼睛居然有顏色嗎,還以為也是白色的。

飛鳥霧愣了一下,因為眼睛的亮度和頭發相差不大,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眼睛和頭發一樣,都是白色。

“謝謝......你們好,我叫飛鳥霧。”

他第一次面對同齡人這麽直白的誇獎,一時反應不過來,含糊道了聲謝後生硬地扭轉話題,看向兩人後又慌忙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