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夜色涼如水,銀霜淒冷灑下。

官代君雙目緊閉,盤腿坐在床側打坐,昏黃的燈明明滅滅地映在他身上,讓那張清麗秀美面上有了幾分陰郁。

燈蕊隨著夜風搖曳,官代君的心同樣搖擺不定。

“明日我在此間門等你。”

“你真要闖出什麽大禍,我看你們官家怎麽在仙門混。”

這兩番話時不時冒出來擾亂官代君的心緒,讓他如在油鍋中煎炸那般難受。

幾刻鐘後官代君陰沉地睜開眼,最終還是披了件衣服走出院子,去了絕影峰。

這地方人煙稀少,一般弟子很少來此閑逛,若是昨日沒在這裏見到沈遂,那絕影峰還真是一個偷情的好地方。

官代君頂著獵獵罡風穿梭過鐵鎖,便看到一襲青衫立於樹下。

對方仿佛知道他會來似的,唇上掛著三分笑,原本普通的面容在那從容自得的氣質下倒顯得有幾分勾人。

看到這人含笑如意的模樣,官代君真恨不得立刻掉頭走人。

但他既然選擇這條路,那開弓就沒有回頭箭,否則先前遭的罪真就白受了。

官代君掐著掌心,壓下心中的厭惡冷漠道:“我不想在這裏。”

嚴戈的嗓音不似白日那般溫和,含了一絲惑人心魄的啞意。

“放心。”嚴戈悠悠笑道:“沈師兄今早已經下峰了,不會跑到這裏捉你我的奸。”

捉奸一字簡直是戳官代君的肺管子,他呼吸重了兩分,看嚴戈的目光簡直恨不得殺人。

嚴戈仿佛沒看到官代君吃人的目光,施施然走過來。

他步伐從容,速度卻很快,看不見怎麽移動一眨眼就到官代君身旁。

官代君如臨大敵,僵著身體後退半步。

即便與這人多次肌膚相親,官代君還是沒辦法坦然接受他們這種混亂的關系。

嚴戈也不生氣,牽過他的手神秘一笑,壓低聲音道:“我昨日在山洞發現一處有趣的地方,我想你看到應該很高興。”

官代君掙紮不開,只能被迫跟著嚴戈進了山洞。

洞內很大,但擺設卻簡單。

一張石桌,一張石塌,還有一汪碧綠的水潭,供人在此洗漱凈面。

嚴戈隨手一擡,石桌上那盞孤燈便亮了。

昏黃的燈勉強照亮石洞,嚴戈帶著官代君走進石洞深處,然後停到一處,撥開眼前的雜草。

嚴戈彎彎唇對官代君說,“你看。”

官代君不知他搞什麽鬼,探下身子看到石壁上有三行字。

雖有三行,實際字只有一個——遂。

最後一個遂還只寫了一半。

官代君蹙眉,這有什麽好看的?

見他沒明白這字其中的含義,嚴戈笑著問,“你的老對頭叫什麽?”

官代君想也不想就答,“沈遂。”

嚴戈:“遂一共幾筆,你數數這個字,是不是正好跟沈懷閉關的時間門一樣。”

官代君:“哪又怎麽樣?”

看著官代君那張漂亮至極的臉蛋,嚴戈忍不住笑了,“我倒是忘了,你這腦袋只是為了裝點這張好看的臉。”說這話時,他的指肚掠過官代君的眉梢眼角,最後停在官代君的唇上來回撫摸。

嚴格的動作語氣堪稱狎昵。

官代君好賴話還是能聽出來的,拍開嚴戈的手,雙目噴火,“你罵我沒腦子?”

嚴戈再次扣住官代君的臉,讓他去看那三行字。

他從身後攬著官代君,在官代君耳邊輕聲道:“我是說,沈遂跟他弟弟雙修了。”

官代君瞪大眼睛,“這,這怎麽可能?”

他驚駭的樣子取悅到嚴戈了,“這有何不可?此種修煉方式本就是人間門極樂,你我修得,他們就修不得了?”

“他倆不僅修了。”嚴戈挑開了官代君的衣襟,“你這個老對頭修為又有了極大的精進。”

官代君還處在震驚中。

他本以為他這麽做已經夠沒下限了,沒想到沈遂跟沈懷竟比他還要沒底線。

要知道他倆可是親……

為了提升修為連倫常都不要了麽?

一綹銀發隨著身後那人的動作搭在官代君肩上,仿佛落下一片寒冰,他只感覺到了刺骨的冷意。

“他們那樣的天賦都尚且如此努力,你以為你比他們如何?”

“但我可以幫你。”身後那魔繼續蠱惑他,“幫你在一年後的門內比試中拔得頭籌,再幫你三年後的比試中壓過沈遂的風頭。”

玄天宗五年一試煉,各長老門下的弟子則三年一試煉。

官代君是衡與真人門下,雖早就入門,但天賦卻一般,任憑他怎麽勤奮修煉,境界始終突破不了。

眼看著新入門的弟子都要超過他了,官代君說不急是假的。

明明他父母根骨很好,怎麽到他這裏偏偏只是尋常?

更可恨的是比起落寞不得志的他,沈遂在玄天宗卻混得風生水起。

官代君閉上了眼睛,衣袍被解下來的時候除了雙手緊握拳,他什麽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