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4頁)

這次林淮竹沒讓沈遂陪他,在泡藥期間甚至不見任何人。

沈遂放紙豆豆進去慰問都會被彈回來,可見林淮竹態度有多堅決。

行吧。

不讓看他也就不看了,對血絲糊拉的場面他耐受力確實差,不看也挺好,省得晚上做噩夢。

林淮竹不在這段時間,沈遂上午幫秦長須溫習功課,下午修煉,晚上再練一個時辰便睡。

日子充實而重復。

七七四十九日一晃過去了,該到林淮竹出關的日子,對方卻沒出來。

秦老谷主說日子算的有誤,還需要再等幾天。

這一等林淮竹的生辰都過去了,沈遂給他備的禮物也沒來得及送出去。

又過了十幾日,夜間沈遂睡得正酣時,忽然覺得不對勁,他猛地睜開眼。

稀疏的月色下,一個身量挺拔的小少年站在他床頭。

眉眼秀美如畫,唇不點而朱,在朦朧的月下有一種模糊性別的美。沈遂睡意褪去一半,坐起來打量對方。

看到林淮竹那條恢復如初的右腿,沈遂在他肩上輕輕錘了一下。

擡眸跟林淮竹對視那刻,彼此皆在對方面上看到了笑意,有一種心照不宣。

“怎麽這個時辰出來了?”沈遂給林淮竹讓了一塊地方,“困不困?”

林淮竹搖了搖頭。

沈遂打了個哈欠,“你不困,哥哥我困,上來睡覺。”

林淮竹卻背過身,俯身半蹲在床邊。

沈遂挑眉,“幹什麽?”

林淮竹聲音緩而輕,“現在我腿好了,可以換我來背你了。”

“大半夜不睡覺,瞎折騰什麽?”沈遂嘴上沒好氣,身體卻猛地撲向林淮竹,雙腿還無賴地纏到他腰上,在他耳邊桀桀作怪笑聲。

林淮竹下盤很穩,沈遂這麽大的沖力竟沒讓他動半分,甚至不曾晃一下。

沈遂冷哼哼兩聲,“把我摔下去了,你就給我等著罷。”

其實他是真的困,但也知道林淮竹是用這種法子慶祝自己的腿醫好了,沈遂也就隨他了。

這段時間林淮竹很少談及自己的腿傷,不過從一些細枝末節沈遂還是能看出他在乎。

每次外人來,林淮竹總會把腿蓋上,在秦長須面前也不例外。

試想誰平白無故殘了會心情好?

心情會好的,那是二傻子。

只是林淮竹鮮少表露罷了,他不是一個會將情緒寫在臉上的人-

月朦星淡,山巒疊嶂。

沈遂最後一絲睡意也被鶴唳的風聲吹散,他悠哉地趴在林淮竹背上,看著他倆被拉長的影子。

穿過長長的回廊,林淮竹踩著石階平穩而上。

見林淮竹沒有回去的意思還要往上,沈遂忍不住了,“你這是要把我背到哪兒?”

廊上掛的燈盞被疾風吹得搖曳不定,忽明忽暗地落在林淮竹沉靜的眉眼。

他說,“最高處。”

沈遂只當他說的最高處是谷峰,咕噥了一句,“腿剛好你就浪罷。”

越往上走,山間的雲霧越多。

長長的階梯一眼望不到頭,團繞在縹緲的霧氣間,仿佛攀登天梯。

顧念著他的腿,沈遂問,“你行不行,要不我下來罷。”

這腿剛長好,再折騰殘可怎麽辦?

林淮竹卻說,“不用。”

見林淮竹聲音平穩,氣都不帶喘一下,沈遂也就不再管他。

等攀爬到山峰最高處,罡風颯颯,精舍縈繞在霧氣之中若隱若現。

外界的冷熱對沈遂來說越來越不重要,暑熱他可以自動降溫,寒意他也可以靠靈氣抵擋。

林間的風清爽中又夾雜著潮濕之氣拂面而來。

沈遂站在萬丈崖壁之上,忽然看見青黑的天邊勾勒出一抹紅。

一輪紅日緩緩升出,浮光映紅了雲霧,霎時間霞帳萬頃。

竟到了日初的時辰。

沈遂斜著眉,睨了一眼林淮竹,“你這是背我來看日初?很會嘛小夥子。”

林淮竹並不知道沈遂那句‘很會’是什麽意思,但聽口氣像是在調侃他。

林淮竹不言,只是抱起沈遂,然後帶著他跳下了山崖。

臥槽。

沈遂瞪直了眼睛,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

一柄長劍從遠處飛來,穩穩停在沈遂跟林淮竹腳下,阻攔了他們的下墜。

沈遂不可置信地看看劍,又看看林淮竹,“你學會禦劍了?”

林淮竹嗯了一聲,禦劍沖著天邊而去,萬丈紅霞背負在他們身後,映紅了他們的眉眼與衣衫,還真有幾分豪情灑脫。

沈遂心裏那點懼意消散,感受著風跟朝霞,嗚呼了一聲。

山谷頓時回蕩起那聲嗚呼。

沈遂為這擾民行為捂著嘴偷笑。

看沈遂一臉偷到腥的模樣,林淮竹嘴角跟著彎了彎。

他心念一動,那柄飛劍越過山谷與竹林,在廣闊的大海飛了一圈,回到岸上便停了下來。

見林淮竹收回了長劍,沈遂納悶,“怎麽不直接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