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秦老谷主的愛是疼愛孫輩的親情之愛。

玄清子的愛則是憐愛眾生的大道之愛。

所以他們願意一試,秦紅箏是唯一那個‘不識廬山真面目’的山中人。

她瞪著沈遠膳雙目泛紅,啞著聲音說,“你閉嘴,自他出生以來,你除了打就是罵,如今又要送他去死,你也配當他爹?”

沈遠膳不甘示弱地回視,“那也好過你整日溺愛,將他養成殘暴狠毒的性子,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家裏的仆從為何無緣無故失蹤?”

“他要真是我沈遠膳的兒子,就該自戕當場。”

“阿箏別再任性了,讓嶽丈與道長只得跟著你胡鬧。”

現在壓力給到了沈遂這邊。

沈遠膳受禮儀教條的約束,覺得讓兩個德高望重的長輩為了小輩被姬溟陰這個邪魔戲耍,實屬不該。

所以身為小輩,沈遂為了保全秦老谷主跟清玄子的名聲,不叫他們道義兩難,應當立刻自戕。

對,是為了顏面。

即便是被藤蔓困住,姬溟陰想傷他們也非常難,她只是想尋一個逃走的機會,並非真要魚死網破。

所以只是為了保全顏面,就要倆孩子去死。

作為一個現代人,沈遂當然不會自戕。

只要臉皮夠厚,壓力是不會有壓力的。

沈遂佯裝什麽都沒聽見,直接無視沈遠膳望過來的目光。

“胡鬧?”秦紅箏仿佛聽到什麽天方夜譚,大笑了起來,可眸中卻閃著淚跟失望,“救我們的兒子是胡鬧?沈遠膳,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好了。”姬溟陰不耐地打斷他們,“你們的家事回去關上門再處理。”

秦紅箏只得隱去眸中的淚,幹脆果斷地將他們仨人捆在一起。

“我已按你說的做了。”秦紅箏冷冷睨著姬溟陰,“將遂兒給我。”

“那是自然。”姬溟陰莞爾一笑,擡手將沈遂扔向秦紅箏。

秦紅箏呼吸一滯,趕忙接住,“遂兒。”

一抱進懷中,秦紅箏便覺得不對勁,定睛一看,懷中是一具森寒幹屍。

長綾從袖口飛出,秦紅箏追上去,面若寒潭,一字一頓道:“放了我兒!”

見姬溟陰果然沒遵守信諾,秦老谷主他們趕緊掙脫身上的藤蔓。

這藤蔓也不知是什麽天材地寶,合他們仨人之力竟一時掙脫不開-

狂怒的龍吟聲漸漸逼近,姬溟陰祭出招陰旗中的百鬼。

天色驟變,陰雲密布,上百只厲鬼從陰氣的濃霧冒出,與狂暴的蛟龍纏鬥到一起。

姬溟陰一手夾著沈遂,一手拎著林淮竹的腰帶,逐漸將秦紅箏甩到身後。

沈遂深感不妙,只求林淮竹的主角光環大爆發,趕緊將秦老谷主他們召喚過來。

姬溟陰乘著疾風而行,她心知藤蔓困不了他們多久,需要盡快離開這裏。

若是他們追上來,那就先殺了沈遂,這樣便能分秦紅箏與那老不死的心。

姬溟陰正籌謀時,忽然手背一痛,低頭見林淮竹亮著整齊的銀牙正在咬他。

“小畜生。”姬溟陰面色陰冷,正要給他一點教訓時,對方卻在這時轉過臉。

姬溟陰的眼眸與他對視,只見那雙烏黑的眸子仿佛簇了一團火。

火舌如蛇信子那般,竟從林淮竹的眼眸攀爬到姬溟陰身上。

姬溟陰只覺得面頰蓬了一團藍焰獄火,難以言喻的灼痛感讓她的動作一頓。

林淮竹趁機抱住沈遂的腿,猛地往地下一滾。

這是他們雲家的絕學之一,業障獄火。

雲家某位先祖曾是佛修,後來從禪院出來,留了長發入世,還娶了妻生了子,之後花了十年時間以佛法為基創出這業障獄火。

他是從秦老谷主手中得到這門功法,據說是他外公預感自己會心魔所噬時,將它交由秦老谷主代為保管。

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期望自己女兒能活著。

正是因為心裏存的那一念僥幸,他才將法笈給秦老谷主,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女兒回來時能用得上。

業障獄火只有他們雲家的血脈才能練,以血為焚火的燃料。

林淮竹修煉得並不精,他是在給姬溟陰的血中做了些手腳,所以才能傷到她。

但這點傷對姬溟陰來說,莫說是致命了,在她身上能留下傷痕都難說,只能在她心神放松的時候刺痛一下罷了。

所以方才秦老谷主他們在的時候,林淮竹沒敢用,因為當時姬溟陰有所防備,她很難中招。

這個法子只能用一次,且時效很短。

果不其然,姬溟陰很快便恢復如初,好在秦紅箏及時趕來。

“既你來找死,那我便不客氣了。”姬溟陰冷嗤一聲,揮舞手中的招陰旗。

原本巴掌大小的招陰旗瞬間變成一面極大的旗幟,陰氣奔騰而出,一眼望去仿佛黑壓壓的烏雲。

滾滾陰雲化作數頭巨型兇獸,踏著鐵蹄奔向那條銀白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