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遂盯著床上的人,壓低聲音道:“我已經知道你不是父親養在外的兒子。”

林淮竹霍然睜開眼,眼裏迸射出來的冷戾猶如實質,但只是一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這個反應沈遂並不意外。

作者沒在開篇解釋林家為什麽會被滅門,小說中期才慢慢揭曉林淮竹的身世。

沈遠膳沒將真相告訴妻兒,直到死原主都還以為自己跟林淮竹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作為看過原著的讀者,沈遂自然知道來龍去脈。

“父親說你家出了大事,需要住在沈家掩護身份。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與任何人說。從前是我誤解父親跟你了,日後我會好好待你,我們和解罷。”

沈遂說的情真意切,但林淮竹還是漠然的閉口不言。

林淮竹這個態度也在情理之中,一句對不起怎麽可能抵消過往那些恩怨?

沈遂並不氣餒,反正林淮竹還要在沈家待七年,他還有不少時間。

沈遂端著笑臉道:“這幾日你就在我院子裏好好休養,等腿傷好了再回去。”

林淮竹一點都沒拿自己當外人,側過頭閉目養神,頗有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架勢。

與其說林淮竹是隨遇而安,倒不如說他想看看沈遂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因此林淮竹在沈遂院子裏,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對沈遂賣得好照單全收,可一句話都不同他說,一個好感值也不給。

沈遂覺得自己養了一個小爹。

不,他對自己親爹媽都沒這麽孝順,當然作為一個孤兒他也不知道父母是誰。

沈遂對林淮竹沒什麽意見,恨的是系統這個天殺的。

說實話,如果他是林淮竹,原主這麽一個純惡人突然伏低做小,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他會跟林淮竹的反應一樣。

實在是原主之前作惡太多,沈遂洗都洗不白。

要不是林淮竹有主角光環,人早死在亂葬崗了,哪還有命聽他的反省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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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竹這邊一點進展也沒有不說,沈遂的反常倒是被原主娘知道了,對方遣人將他叫了過去。

原主的母親叫秦紅箏,是藥王谷谷主的長女。

秦紅箏性子強勢狠辣,嫁到沈家十年有余,雖然夫妻倆關系一直不睦,但她也不容沈遠膳擡小妾進門。

因此沈家只有原主這麽一個獨子,自然寵得厲害,甚至是寵過頭,養成驕橫跋扈的性格,才八歲不知道打死了多少家奴。

到了秦紅箏的院子,沈遂便瞧見一個侍弄草藥的人。

她著了件紅衣,外面罩著一層黑色的薄紗,袖口跟衣擺用金線繡著精致的紋飾,眉是英氣的長眉,卻有一雙瀲灩的眸,唇上塗著艷麗的口脂。

美則美矣,不敢讓人多瞧。

“母親。”沈遂按原主的記憶黏了過去。

秦紅箏給院中的草藥灌了一些水,淡淡問道:“這兩日怎麽沒去學武堂?”

沈遂立刻回,“我明日就去。”

秦紅箏睨了沈遂一眼,“聽說你院子多了個人?”

沈遂倒是沒否認,“我讓沈懷住了進來。”

林淮竹被沈遠膳接回家後,便給他改了姓名,現在叫沈懷。

秦紅箏眸色一沉,手中珍貴罕見的草藥化成了齏粉。

“好,真是好。”秦紅箏氣極反笑。

“等你父親回來,看到你們兄友弟恭想必他會十分開心,等把養在外面那個小賤人帶回來,那便更好了。”

見秦紅箏動了怒氣,沈遂絲毫不慌。

“倘若父親真將那人帶回來,我一定剝了她的皮,剁成肉泥做藥草的肥料為母親出氣。”沈遂學著原主的樣子揚聲道。

秦紅箏神色稍緩。

沈遂再接再厲,“而且他算什麽東西,也配做我的弟弟,與我兄友弟恭?”

秦紅箏終於滿意,“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見這招管用,沈遂繼續說,“父親是嶽臨城城主,我是唯一的嫡長子,將來自然也是城主,沈懷不過是一個下賤的私生子。”

“但他再上不了台面,始終是姓沈,鬧出人命反而讓外人看笑話。”

秦紅箏忍不住打量沈遂,“這話是誰教給你的?”

“沒人教我,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沈遂稚氣的臉上透著黯然,“父親是不是對我失望了才會另外生子?都怪我不夠優秀,讓母親跟著傷心。”

秦紅箏一怔,心頭湧上酸澀。

當娘的最見不得兒子受委屈,她將沈遂抱到懷裏。

秦紅箏恨道:“不管你父親在外面有多少個私生子,娘都不會讓你受委屈,娘會給你掃平前面的路,不會讓那些賤人得意,一切有娘,有娘在呢。”

沈遂可不想因為秦紅箏刁難林淮竹,再給他加重任務難度。

他不動聲色掙開了秦紅箏,“既然那小賤種入了我們家門,那就要給我好聽話,做我身邊的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