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是你離不開我才對。”

徐意白彎下腰慌亂地把沈杳抱起來,他撞開門的瞬間差點摔倒在地上。他嘴裏一遍遍重復地念著“沈杳”的名字,靈魂隔離在身後。

“砰——”

他直接用腳踹開了後門,司機連畫面都沒看清,徐意白就已經坐上了車。他聞到了後座,急急忙忙地一腳踩下油門。

徐意白依舊橫抱著沈杳,他的手在這個時候才開始打顫。他不敢去觸碰沈杳肚子上的刀柄,徐意白的臉色也完全沒有了血色,唇色完全發白,像是那把刀捅在了他的身上。

“沈杳……”

深深的恐懼感占據著他的身體,他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他緊捏著沈杳的手,想盡一切辦法留下著指尖的余溫。

徐意白連眼睛都不敢眨,他死死地盯緊著沈杳的臉,他害怕到沈杳的眼像是要輕輕地合上,他就焦急萬分地喊道:“沈杳!”

他像是生怕沈杳就這樣睡過去。

“咳、咳……”

沈杳單薄的脊背震顫了起來,因為疼痛,他本能地佝僂起了點身體,蒼白無力的手指無力地垂下著,指尖變得近乎透明。

“快一點!”

車速在市區裏快得像是在飆車,黑車已經闖了好幾個紅燈。徐意白卻還是覺得不夠快,他的體溫竟然比沈杳還要來得涼一點。

接下來就像是做了一場逼著的噩夢,徐意白把沈杳抱起來一下子沖進了醫院裏,他看著沈杳被擡上了擔架。

徐意白的腳步緊緊追隨著擔床,他一路追過去,直到被“砰”一聲關在手術室門外之後,他的腳步才能停下。

他愣愣地盯著門,因為演奏會特意打理好的發型已淩亂萬分。他的雙手在剛才已經沾滿了鮮血,西裝也被沈杳的血染得一塌糊塗,他卻像是一點感知也沒有。

徐意白獨身一個人站在手術門口,明明是站在白茫茫一片的走廊當中,他眼前卻是一片要把人吞噬的紅。

他鼻尖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耳邊仿佛聽到了心電圖跳動的聲音,一下一下地像是電擊著他的心臟,每一下都劇烈地緊縮起來。

四面八方全是帶著消毒水味的新鮮空氣,徐意白卻像是掉在了真空環境裏,被窒息感不留一絲空隙地包裹著。

徐意白的背貼著門,他的雙腿像是完全沒有了力氣。他擡手捂住了臉,背貼著門,一點點地滑落跪坐了下來。

他的腦海裏無限重播著剛才的畫面,徐意白被手掌掩住的眼睛閉了上,從沒試圖過把那刺眼猩紅的畫面從腦內抹去,像是自我懲罰著,他試圖把每一個細節都想清晰,他甚至一遍一遍排演著、回溯著,尋覓著在當初那一刻阻止的辦法。

徐意白陷入悔恨與自責當中,他不應該拿出那把刀,他也不應該在沈杳是什麽性格的情況下,還把他逼得那麽緊。

他是要掌控所有的沈杳,不是會將就妥協的omega。

徐意白腦海一陣眩暈,他有支撐著自己的念頭,才沒有直接倒下。

他要親眼看著沈杳平安無事地從手術裏出來。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手術室上閃爍著的紅燈熄滅,緊閉的門終於打開,可是裏面卻空空如也。

手術台上找不到一點痕跡,手術器械也被擦幹凈收攏回了箱子裏。

徐意白的瞳仁驟縮了下,哪怕這在他的預料當中,他還是猛地一下揪住了醫生的領口,質問道:“手術裏的人呢?!”

“先生。”醫生卻拂開了他的手,冷靜地道,“這裏沒有做過手術,剛才都只是手術燈的故障。”

從沈杳在休息室裏說出那些話開始,徐意白就知道結果如何。他知道沈杳勸他開演奏會有什麽目的,就像沈杳猜到了他早就訂好了演奏會一結束的飛機。

沈杳猜到了他不會放手,所以逼著他放手。果決,殘忍地讓徐意白銘記下這血的教訓,刻骨銘心地牢記住這一天。

在下一次見面之時,徐意白會失去再次囚禁沈杳的勇氣,他不敢不給沈杳足夠的自由。

*

沈杳醒轉的時候,眼前已經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右手上掛著的點滴似乎是止痛藥,有效地緩解了傷口的疼痛。

他安靜地靠在床頭上,不吵也不鬧。等到點滴沒得差不多,護士像是掐好時間一樣地走了進來,安靜無聲地替他拔掉了針管。

沈杳按住手上的針口,赤著腳走下了床。他腹部還纏著紗布,卻像是感知不到疼一樣地走到窗邊,俯瞰了一下腳底的風景——很熟悉,這裏是晏家的住宅。

他的視線轉會費房間環顧了一圈,可是這裏不是他曾經住過的客房。這樣沉悶的裝修風格,卻很像晏知行的房間。

沈杳在這裏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唯一見到的就是醫生和過來給他送餐的傭人,但房間裏卻給他留了很多解悶的東西。

他的傷口一點點地痊愈著,只要不進行劇烈運動,就已經不會感覺到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