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能和我談戀愛嗎?”

徐意白沒跟沈杳說過一句重話,即使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也收著力,怕把沈杳抓疼。

他認為吵架是件影響感情的事情,更不應該把脾氣發給自己喜歡的人,交流與溝通才是最優解,他再生氣也只是拉著沈杳坐到沙發上。

“沈杳。”

語氣比往日正經許多,也沒那麽親昵地叫小名。

沈杳猜到他要說啥,搶先一步先去碰他的手臂,悶聲地說:“我知道錯了,我這幾天在集訓,心情也不好。”

徐意白的手臂垂下放在腿邊,他能察覺到沈杳在小心翼翼地勾他手指。

他依舊沒理會,只是盡量心平氣和地講:“我是你男朋友,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和我講,我永遠都願意為你提供情緒價值。”

“如果你不想理人,想要自己安靜地待著,也可以,但不可以什麽消息都不回,電話也不接。”

“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麽的時候,我不僅會胡思亂想,我還會擔心你的安穩。”

“你覺得這樣對嗎?”

沈杳額前的發絲有些淩亂,他仰著臉眼角下垂,乖乖地任由徐意白替他整理,然後從鼻腔裏內疚地“嗯”了一聲。

“不對。”沈杳小聲地說:“我的腿好疼。”

僵持片刻之後,徐意白緊繃的唇角還是略松下來,最後他輕嘆一口氣半蹲下來,熟練地先去捏沈杳的小腿肚,“哪裏疼,是不是又抽筋了?”

“不是。”沈杳彎下腰把自己的褲腿卷起來,可憐兮兮地說,“我本來打算晚上來找你,沒想到有個宴會。過來找你的時候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跤,把膝蓋磕腫了。”

他的睫毛顫顫,低聲地道:“好疼啊,徐意白。”

沈杳的皮膚白,光潔修長的雙腿上沒有什麽瑕疵,膝蓋上通紅的一片更加明顯。

他抓準機會,又抱住徐意白:“我不喜歡隔著屏幕在網上聊天,也不喜歡打電話,我只想見你。”

徐意白沒想到他摔得那麽重,現在眼裏只有沈杳的傷,連自己在生氣都忘了。

他下意識地站起身,想去拿冰袋。沈杳卻抓住他的衣角,問道:“你還生氣嗎?”

“……”

“不生氣了好不好?”

他翹著腿,徐意白垂眸看到的就是他膝蓋上的傷。他把自己的傷口,當成別人的軟肋。

見他不說話,沈杳又扯了幾下。

半晌之後,徐意白妥協道:“我不生氣,你先松手,我去給你拿冰袋。”

徐意白先進了臥室,拿了寬松的短袖,又拿了條五分褲。徐意白把衣服遞給他:“西裝穿得不舒服,先換這個,我先去給你拿冰塊。”

徐意白回來的時候沈杳已經換好了衣服。衣服是他的,穿在沈杳身上大了一號。

沈杳正提著領口,把臉埋進去,像是小狗一樣聞衣服殘留身上的藍風玲味道。他不覺得害羞,反而拿露在外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徐意白看。

不該心虛的徐意白耳根反倒有點不易察覺的紅。

徐意白伸手把衣服從沈杳鼻尖扯下去,然後又把滑溜下來的肩口提上去:“別悶著自己。”

“不是你給我拿的你衣服嗎?現在又在裝什麽假正經。”沈杳想笑,又忍住。

為了逗徐意白,他連膝蓋上的疼痛都忽視,拿手指繞著褲腰帶玩,嘀咕道:“褲腰好大啊。”

明明有松緊帶,他就是不系緊。徐意白俯下身,鋼琴家的手總是格外好看與靈活,綁了一個很標準的結。

他把冰袋貼上去的動作格外輕,又屈指碰了碰:“膝蓋現在還疼不疼?要不要我叫家庭醫生過來?”

“不用。”沈杳打了個哈欠道,“肯定沒傷到骨頭,你叫醫生過來應該也是讓我們自己冰敷,人家還會覺得我們小題大做。”

除了演奏會的時候,徐意白基本很少穿正裝,他在家裏穿得最多的是色調幹凈的衣服。

他坐在沙發上,身上棉麻白的衣服照成溫馨的暖色。徐意白讓沈杳把腿架在他身上,神情專注地拿著冰袋轉動。

徐意白的工作不需要見那麽多浮浮沉沉的人心,哪怕現在還有那麽點生氣,眉眼依舊是不染世俗的幹凈。

沈杳的喉結滾動了下,忽然很想親他。他的手搭住徐意白的下巴,只需要再低頭就能親到。

嘴唇剛挨過去,還沒碰上,他餓了一晚上的肚子叫了一聲。

可能饑餓真的能讓人變笨,沈杳遲鈍地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他這個樣子有點可愛,徐意白的心情終於好些,沒忍住輕笑出了聲。他了解沈杳的意圖,主動揚起下巴,在他的嘴角一吻。

徐意白捏著沈杳的手讓他把手掌攤開,再把冰袋放上去說。他直起身,這個高度很適合他揉坐在沙發上沈杳的腦袋。

“晚上不是去參加宴會了,沒吃東西?”

“沒吃。”沈杳捂著肚子說,“想著結束之後要來找你,就什麽都沒吃,因為想吃你親手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