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4頁)

就沒見過這麽不見外的人。

雖然吳阿姨剛剛跟她解釋了鐘黎失憶,認人有點小問題,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問題”。

別說她,吳阿姨也沒料到會如此,嚇得五官都快移位。

嚴棠才被那只自來熟不肯走的貓折騰了快半個小時,一下又被一個自來熟的抱住。

別說外人,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極少和她這樣親昵,傅聞深上一次抱她可能還是在三歲的時候。

嚴棠著實沒料到這一出,被抱住的手臂抽走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她生產時大出血,之後就落下病根,身體一直不大好,說孱弱也不算,但總歸是不喜歡跟人動手的。

嚴棠皺皺眉,想說“我不是你媽”,話已到了嘴邊,對上她晶亮剔透、滿含孺慕的眼睛,滾了一遭又咽回去,莫名說不出口。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不是情商多麽低下的人,朝人家的笑臉上潑冷水。

鐘黎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又問她:“媽媽,我住院的時候你怎麽都沒來看我?”

話語裏還有點小小的委屈。

吳阿姨在一旁憂慮不安地盯著,欲言又止,生怕她說了什麽讓鐘黎受刺激。

看在傅家的面子上,嚴棠也不會跟一個小輩計較,何況還是個生著病的。

到底沒戳穿,她敷衍地解釋一句:“我那陣子有點事情,不在雲沂。”

“原來是這樣。”鐘黎松了口氣的樣子:“知道媽媽不是不關心我,我就放心了。”

嚴棠:“……”

“那媽媽今天是特地來看我的嗎?”

被她殷殷期待的目光望著,嚴棠很難說出“不是”。

“我有陣子沒來了,順路過來看看。”嚴棠道。

“好吧,原來不是為了來看我。”鐘黎露出失望的表情,又柔柔道:“不過我很久沒見媽媽了,很想你,能見到你就很開心了。”

嚴棠礙於情面不便揭穿,但也不代表她會真信了這種鬼話。

“你不用說這些話來哄我,我不是聞深,你不用費那些功夫。”

這話說得十分冷淡,且不給面子,鐘黎心想,果然是個不好對付的婆婆啊。

鐘黎煞有介事道:“女孩子都要哄的。媽媽把我老公撫養長大,把他培養得這麽出類拔萃,一定付出了很多時間和心血,但他那麽不解風情,像個悶葫蘆似的,肯定不會說好聽話哄人,也不會疼人,不過沒關系,以後我來替他哄媽媽,我來疼媽媽。”

嚴棠:“……”

她一時不知該為鐘黎叫得那麽順口的“我老公”不快,還是該為她令人啼笑皆非,說要疼自己的幼稚話語感到無語。

他們傅家從老爺子,到傅長衛,再到她兒子傅聞深,就沒一個會說軟話的男人。

她和傅長衛結婚三十年,別說疼她,傅長衛常年駐紮部隊,連在家待的時間都不多。

更別說哄她,嚴棠還記得婚後前幾年,自己時常往部隊打電話,那時她能跟傅長衛通電話的機會不多,只能在固定的某個時間打去,每次他都蹦不出幾個屁。她守了整晚的一通電話,說不上寥寥幾句,就會被他幹巴巴地宣布結束:“沒事我就掛了。”

雖然知道這是鐘黎哄人的鬼話,但能把鬼話說得如此真摯動聽的人也不多。

“你這口才倒是好。”嚴棠說,“怪不得能把聞深哄得團團轉。”

她說這話其實是有點不高興的,沒有人喜歡看自己兒子被女人哄得團團轉。

但鐘黎仿佛沒聽出來,笑眯眯接受了這句“誇贊”。

“我很努力才把他哄好的。以前他都不搭理我,這次受傷之後,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願意理我了。”

這話讓嚴棠臉色好看了一點,母親總是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在感情裏占上風,是被討好的那一個,而不是討好別人的那一個。

“你做了什麽?”嚴棠有些好奇,她那個軟硬不吃的兒子,究竟是怎麽被鐘黎哄好的。

鐘黎當然不會說實話。

“每天對他傾訴愛意,對他溫柔體貼無微不至,偶爾撒撒嬌,哄他開心。”

“是嗎。”這確實讓嚴棠很意外,她對自己兒子的了解,性子沉悶,待人待事都很冷漠,怎麽都不像是會喜歡女人撒嬌的。

“我以為他不會吃這套。”

“男人都吃這套的,媽媽。”鐘黎一本正經地分享起自己的哄老公技巧,“沒有男人不喜歡女人撒嬌,有的人嘴硬說不喜歡,其實心裏喜歡。”

-

鐘黎在客廳看著舞蹈節目拉筋時,傅聞深回來了。

她單腿直立,上身柔軟向前舒展來,左腿向後方伸直,形成一個筆直優美的直角。

看見傅聞深她意外地挑眉,保持著動作問:“你怎麽這個時間回來了?”

傅聞深沒答,走進來,視線在客廳逡巡一圈,除了她沒有別人。